“御前侍女?!”翩然把手里抱着的一套粉嫩的衣裙扔在我面前:“是啊,不是你说任他处置么。这侍女服也挺好看的,快穿上吧,既然想勾引,卖相总不能太差。”我不情不愿地拎起裙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一脸嫌弃:“谁要勾引他了”翩然满意点头:“不错不错,冷酷君王刁蛮小婢,有点对路了!”我的白眼要翻上天了:澹台烬!你给我等着!
景国王都城门口,月影卫列队,随着国君仪仗入城,澹台烬的马车在前,我举着仪仗,步行跟在队伍后面,拖着脚步走,疼的我得龇牙咧嘴:鞋底都要磨穿了,澹台烬你没有心,我确定了。
我抬头仰望巍峨的阙楼和繁华的街道:这就是景国的都城了,看着倒是祥和富庶,不是兵荒马乱的样子。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我:“二姐”我转头,见叶清宇站在路边,向我招招手,我把仪仗顺手往塞给旁边的人,从队伍里走出,我激动的说:“清宇?!你是来接我的?”弟弟来救我脱离苦海了!
叶清宇点点头,看着我一身宫女打扮:“几天不见,你给自己谋了个差事?”我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都是澹台烬,他疯了,非要让我当什么御前侍女伺候他。”
叶清宇很无奈:“姐,这里是景国,不要在大街上直呼国君的名讳。”
我吓得捂住嘴,四处张望,这里应该没有澹台烬的耳目吧“咦,你的头怎么了。”叶清宇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去,不让我去细看自己头上的伤口:“跟我来吧,有人要送份惊喜给你。”
“啊?”我有点纳闷。
我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叶宅的牌匾,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里是……”叶清宇点点头,微笑:“去吧,祖母他们都在。”
我跑了两步,心里有莫名止不住的开心,看叶清宇站着不动,又折回拉起叶清宇的手臂:“清宇,走啊!”叶清宇却将我的手拿开,摇了摇头:“我还有事要办,就不进去了,你见过了家里人,记得入宫,陛下还在等着见你。”我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快步跑了进去。
我一路跑进宅院,在正堂内,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我走上前,那是有些熟悉的人影:“唉,今年的新茶都下来了,囡囡在家时顶爱喝,那个小丫头,就是挑嘴,只爱喝那一点点嫩芽。”
春桃在边上:“可小姐这么久都没消息,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祖母却笑了:“我把这些芽尖儿给她挑出来,攒在一起,囡囡什么时候回来了都可以喝,唉,只要别太晚,别让新茶等成了陈茶。”
我有些忍不住眼中发热,向屋内看去,罗汉床边放着一双拐杖,叶啸闭眼瘫在上面,脖子上系着口水巾,额角贴着膏药,一副已成废人的样子,我心中一惊,连忙跑了进来.
春桃见到我好像吓得不轻:“小姐你怎么回来了!”祖母也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眼泪流了出来,春桃搀扶着她站起来:“囡囡!”
我忍不住冲上前紧紧抱住她,这份情感,不知道来源于谁,只是,确实是发自内心,切切实实的感情:“祖母……”
祖母心疼的抚摸我的脸:“怎么瘦了那么多呀,还晒黑了,我们囡囡吃了多少苦!”
春桃在一边抹眼泪:“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看向叶啸,很是心痛:“祖母……爹爹他……”叶啸却发出一声响亮的喊声,我顿时僵住。
祖母用拐杖敲了敲地:“快起来,看看谁回来了!”叶啸被惊醒,看到我,一下子跑了过来:“囡囡啊!你真的回来了!”我看着罗汉床边的拐杖,又看看叶啸健步如飞的脚,实在是有点茫然:“爹爹,你,这是……”
叶啸干咳了一声,把口水兜扯了下来:“这个嘛,说来话长。澹台烬那小子想叫我出山,我让泽宇上了表,就说我中了风,每天只能躺在床上流口水,瘫了,傻了,废了,别打老子主意了。”
我哭笑不得,刚才溢出的心疼现在有点不上不下。
叶啸大手一挥:“不说这些,饿了吧,走走先吃饭,把你这些日子的事快跟你祖母、爹爹说说。”
我用力点点头。
饭桌上,叶泽宇说的有点上头:“我们一路过来,兵荒马乱的,姨娘和仆婢们跑的跑,散的散,盛国的追兵在屁股后头撵得比狗还紧,那日子才叫真的难过,不过好歹有澹台烬的人一路护送,保下了命,还有了这处宅子住。”
我很是惊讶:“是澹台烬派人接你们来的?”
叶泽宇点点头:“是啊,不然老萧家那小心眼,不得把咱家全灭了。澹台烬还派了太医给祖母和爹看病,不过爹把他们都打走了,还不让清宇进门。其实我理解清宇,也理解爹,都怪我不争气,不然清宇也不用承受那么多,以后我也要勤奋些,赚钱养家,照顾爹爹、祖母。”经这一遭,叶泽宇也成长了,我很欣慰:“不要紧,我如今也会来了,同你一起照顾家里。”我安慰他,还在成长中的人,得多鼓励鼓励才行。
叶泽宇:“唉,不过你从前对澹台烬又打又骂,我也经常欺负他,他却没有报复咱们家,你说是因为什么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嫌弃他,不过转念又想:是啊,澹台烬是怎么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难道是因为我?
太自恋了吧,我有点唾弃自己,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我转身离开。
叶泽宇大喊:“臭丫头你去哪儿啊?”
“进宫转转。”
我几乎是一路飞奔回王宫,廿白羽看到我,进内向澹台烬报告:“陛下,叶御侍来了。”我听见澹台烬说让她进来。
我跑进去,一下子扑到澹台烬案几对面,澹台烬却不抬眸看我,只是淡淡说:“觐见国君不知道行礼吗?”
我却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把下巴搁在案几上,仔细盯着他看,我笑的很开心,我甚至不知这份欢呼雀跃的心到底因为什么:“澹台烬,谢谢你哦。”
澹台烬还是不抬头:“谢我什么。”
我笑着:“谢谢你送我的惊喜,谢谢你善待我的家人,谢谢你让我哥哥和他的部下有条活路。”
我感觉澹台烬心中应该是高兴的,他虽然绷着个脸,但我还是能感觉到。
澹台烬终于抬头看我了:“谢得还真是轻巧,你准备就嘴上说说?”就在那时,我的脑子好像被雷劈的短路了,我一下抬起身,在澹台烬脸颊上亲了一口。
澹台烬整个人都僵住了,我也是,但我强装镇定,我抹抹嘴:“这样总行了吧。”
我看到澹台烬的耳朵红了起来:“你……你……”
我撇撇嘴:“是你叫我不能只说说的”澹台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瞪着我,然后迅速低头假装看奏章。
我刚想笑他,却低头感应到什么,是灭魂珠泪在发烫,竟化出了一颗长钉,我瞪大了眼睛,止不住惊讶,但我抬眸看他时,竟也感觉此刻我的心也似灭魂珠泪一般发烫,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澹台烬干咳了一声:“这么晚了,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休息。明早不用起床当差吗?”他出声,将我的心思拉回来。
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我强忍心绪,笑着:“好的陛下!没问题陛下!我这就走!”我才走到门口澹台烬却出声喊住我:“叶夕雾。”我回头,见澹台烬困惑地坐在原地:“我从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我有些没听懂,澹台烬缓缓说:“你是因为你的家人开心,而不是因为我,是么。”我想反驳,但我又不知从何说起,澹台烬看我说不出口的样子,有些自嘲的说:“我猜也是,叶夕雾,你其实没必要为了他们,忍辱负重,讨好孤到这个地步。”
“不……不是”我没说完,就感觉灭魂钉在消失,重新融入灭魂珠泪中。
澹台烬冷声说:“滚回去,别再来烦孤。”
我心中思绪万千,但也只好走了。
我一人溜达到花园,抬头望天,景国的月亮也好圆啊,可能任何地方的月亮都这么圆吧,我找了块空地,一屁股坐下,头痛不已。
澹台烬也太缺爱了,看灭魂珠泪的反应,不过是有人对他好一点,他就那么开心,不过又很快陷入自我怀疑中,不相信有人爱他,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吧,我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我又想起我方才的举动,手掌慢慢抚摸上心口,那股剧烈的跳动已经平息下来,你可不要陷进去啊,我轻轻对自己说。
此时一阵微风轻拂,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风中,轻的仿佛没有
“可是有些事情,怕是控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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