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的时刻里,大多数人很难抓住时间的流逝,而顾曦却有一种奇异的直觉——尽管天色依旧灰蒙,她却知道下一个暗晚行将来临,抽身离去得分外果决。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眼见云竹身后走出一个同着雪青色宫裙、头戴幂蓠的身影,青衣悬了许久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走至屏风后,顾曦边由着青衣拆换发髻衣着边问道:“出何事了?”
“回小姐,刚刚进来的消息,值守暗域北域门的校尉况治全族三百七十二口悉数被夜罹寒下令格杀。”云竹呈上一件妃色银丝织锦的广袖裙,心有戚戚地答道。
戴耳环的手微顿了一下,顾曦神情不变,随意地继续问道:“况氏是老暗主的外家,暗主这般赶尽杀绝,就没闹出什么麻烦吗?”
“自然是有的,但是试图求情的人还没见到老暗主便系数被杀了。”
“死法和况家一样,全部喂了血池里暗主宝贝的那株暗狱莲。”云竹低着头答道,只是神色较之寻常沉重了不少。
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背过身去系带,顾曦唇角噙起极轻极浅的一抹笑,只是转瞬即逝,宛若逝樱。
“暗主睚眦必报,即使是自己的臣属都是如此,何况外族。家主担忧他有所记恨,借此次中州祭对您不利,让奴婢万务小心。”
说着,弯下腰帮顾曦理整裙摆之余,那些换下来的不合仪制的钗环裙裳也被云竹投入灵火中付之一炬,就连残烬余灰都被她用灵力捻作齑粉悉心收拢起来。
“明日之后,家主也要入祭塔随同陛下斋戒,而诸族之人纷至沓来。不过家主留了一位合体境在别院,嘱咐一切以小姐的意愿为先。”
听明白这话中的未尽之意, 顾曦轻轻“嗯”了一声,神色温和地点了点头。
潜在的问题或者麻烦有多大从来不可怕,越是举步维艰、步履蹒跚越能让庇护者付出心血、铭心刻骨。
可在被告知夜罹寒可能伺机寻衅的前提下,若还是要外出——一边受着庇护一边制造麻烦,便是真的愚蠢又不可爱了。
云竹见她未有丝毫不悦,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沁阳殿的南宫才人送了些东西来,奴婢斗胆留了些。她是沧州人士,南宫一族只在二流世家之末,因入宫早才熬到二十七世妇之末,不算起眼。”
“家主说,小姐既主南宫,日后少不得与其他宫妃打交道,若有一柄趁手的匕首,当是事半功倍。”
美眸中柔色流转,顾曦听罢轻轻笑了笑,声音温婉低回中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醺意:“幸亏有他这样担心着啊。”
*
几乎同时,埋在中都的暗桩传回的情报照例第一时间送到了夜罹寒手边,只是令那“传信人”略有意外的是——这一次他问的第一句话却是:“顾曦如何?”
“如您之命,已谒宵、璇二人,稍得其任信,已能窥伺沧州、近卫之布置一二。”
那人只怔愣一下,立即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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