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打在盛开的沙棠树上,被打落的浅黄色花朵自半空中打着旋儿降落,让李梦华苍蓝色的袍子沾染娇艳的芬芳。
总算是暂时应付过去了。
他收了剑,从储物戒中拎了坛酒,盘腿倚靠着棠树粗壮的树干坐下,棠花簌簌地落在他发梢。
眉目淡淡怅惘,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阿翾,我来看你了。”
说完,他又是一阵长久的默然,先是掀开酒坛子的布塞,往喉咙里猛灌了一口。
他抬眼望向棠树树顶,树影婆娑,撑不住满枝的绮丽。
有木焉,其状如棠,黄华赤实,其味如李而无核,名曰沙棠。
锦楫沙棠舰,罗带石榴裙。
沙棠长寿,喜光,寓意福寿绵延,万古长青,温和乐观。
银城少主的尸骨必须葬归银漠深处、流沙之眼的月氏祖地,但他的最后一丝魂魄,却宿在了万里之外、景河之畔的中都城外,化身成一株象征福寿安乐的沙棠,永远注视、守护着自己被埋葬在琉璃宫中的爱人。
“阿翾,阿翛长大了,越来越难缠,越来越胆大。”他玩笑着埋怨诉苦起来,“你也看到了,就连我,他都渐渐不再忌惮起来。”
“真不知道,紫宵和墨璇加在一起,能不能护她周全?”
李梦华的眼睛生得很好,像是最澄阔的苍穹,星辰坠入剔透的湖水之中,黑色中带着极其微弱的碧色。
他眨了眨眼,重新把视线落在自己握着酒瓶的手上,低声问道:“阿翾,你说如果曦儿出事的时候我一无所知该怎么办呢?”
“我了解阿璇那个人,因为我的缘故,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她。可紫宵呢?如果有一日他狠下心要扫除这个威胁,宫墙之内谁也阻止不了”他吁了一口气。
“可阿翾,现在我没有办法让她离开那座璀璨辉煌的琉璃宫殿,没有力量让她免受胁迫,也无法在她离开后护住她的周全和她的家族。”
“你是对的,阿翾。二姓十望不仅吸食着澜州顾氏的骨血,更从根本是牵制威胁着他们。
如果无法和紫氏之外的所有家族达成默契,无法释放他们一族,即使我能带走她,也只能招致千百遍酷烈的报复。”
他又喝了一口酒,继续道:“只有彻底掌控天轮镜,拥有能与紫宸相抗的力量,窥伺她命运可能的轨迹,找到延续她生命的办法,所有的事情才有可能和转机,她才能实现她毕生所愿。”
说罢,他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有些闷闷地道:“她那样聪慧、果决,那样有天赋和资质。
如果不是上天不公,如果不是这丑陋的、贪婪的人心,她该是这天下最惊华冠盖的一位女修,该比你与我,不,该比所有人都站得高。”
“我与你都会顺理成章地被她吸引,或许我们谁能抱得美人归,或许我们两个都失意落寞不得所爱,在她成亲的那晚强笑着出席,然后一起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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