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手中银簪变的剑被她彻底当做了拐杖,支撑着她那小身板。
即墨桐抬起眼,看着小小的即墨对她伸出手,素净的小手上还沾着血。
即墨啊!不过九岁,身上便挑了好些个担子,却又都只是为了即墨族。而她呢?也挑了好些个担子,也都只是为了即墨族,如今她得了救,那她面前的这个孩子呢?她也能得救吗?也能有一只手递到她身前,不是强硬的拉她,而是等着她伸手,心甘情愿的吗?
即墨桐布满血丝的眼闪了闪,她轻轻搭着即墨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即墨扶着她走,从刚才就消失不见的两个小辈不知又打哪冒了出来,此时各提了把轻巧的灵剑,护在即墨身侧。
一直到出了门,都未有人阻拦。
即墨桐突地呼了一口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或是手忙脚乱,只很平静的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些极尽昏暗肮脏的过往岁月,好像就夹在这口气里,烟消云散了。
即墨周身白光星星点点的聚起,将几人笼罩起来,再看时便没了踪影,却是用上剩余的丁点法力捏了决。
即墨到底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姜氏精心饲养的万毒之物到底伤了她的元气,现下尚能站立,已是奇迹。
“即墨家近来可真是好运连连啊!捣了那阴灵老巢不说,还白白捡了那么些个灵器宝物。可真真是令我等羡艳啊!”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屋子里空荡荡飘了一阵,最后落在人耳朵里变成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略显昏暗的屋内一群人围着长长的方桌而坐。
即墨族今个儿派来的是即墨的师长即墨笺,一身白衣的先生,早已是白发里夹杂着黑丝,一双眼睛眯着,咂了一口寡淡的茶水,老神在在道,“哎哟,瞧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族早年前过的不甚好,现今上天得了空,垂怜垂怜我们,便是滋润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嘛!”
这位老先生教了即墨多少圣贤之道无从考究,倒是这装的一手大尾巴狼的本事,可以看得出来即墨定是出自他门下。
被挤兑那人不过是个散修,寻日里修个小法术倒也罢了,偏是个心高气傲的,此一次托了人混在一群有头有脸的独行侠里进来了。便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去,竟是在即墨族身上挑了事端。
一屋子人,姜家没到,傅家和任家靠着门口对坐,两家来的都是三俩个白胡子飘飘的老辈人。傅家穿着一黑到底,倒是与即墨家打了个映衬,只在袖口衣襟下摆处,用金红的线绣了杜鹃,煞是别致。
千瑾觉得也很别致,别致的丧气,杜鹃这东西,本也不是个吉利的,偏还用金红丝线绣上去,可不让人觉得丧气?
任氏的家服干脆利落,一水的鸦青色,不绣个什么,只腰带上用黑丝绣了一个清秀的任字,行动间流光溢彩,说不出的好看。
千氏特立独行,白色单衣外罩了件火红的衣袍,在衣裳下摆里头绣着一只极尽神气的蔷薇花,血一般的颜色,倒是比傅家还丧气。
千瑾大少主是个护犊子的,自认他家家服这叫凄厉美,是可收服、驾驭妖魔厉鬼的证明。
由此可见,这几个颇负盛名家族,貌似都很喜欢在自家家服上绣点东西,可比时下贵妇小姐们还能争奇斗艳。
先前说话那人拿起茶杯作势挡住脸,他也不是突然抽风,想挑衅即墨家,实是有大人物拿捏住他那不可明说的把柄,再加上少许诱惑,他也不得不做。
倒也不算真憋屈。
千瑾伸手掸了掸衣摆,正欲说话时,禁闭的屋门被人推开。
即墨手中长剑一甩,直直插进那挑衅的散修面前。
天生带着沙哑的声音掉落,“是我失礼了,经过一场小战,拿捏不好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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