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阳光破窗而入,混浊的空气压得人窒息。
“即墨桐。”男人低低的声音混着暗哑,是毛骨悚然的好听。
坐在角落里的女人抬眸,低低地咳嗽便是鲜红的血。
即墨桐看着房间另一角站立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抬袖擦掉唇角的血液。
姜羽无奈般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真是冷淡呢!阿桐,你可知你心心念念的小书生,就要魂飞魄散了哦!”
即墨桐瞳孔骤然缩紧,被额上的碎发遮住了大半的神情,她冷冷道,“呵,怎么?那你就要放了我去看他?嗯?”
“不不不,这可不行,放了阿桐的话,我可就成了姜氏不可饶恕的罪人呢!”姜羽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垂着眼摇头晃脑道。
即墨桐也懒得去擦唇畔的血迹,蠢货,我不能再见你了吗?就这么,放弃了吗?
姜羽低低一笑,踏前一步,未及说话时,房门被一阵强风吹了开来。
“不知羽长老是如何得知心令前辈的事?莫不是遣了探子。”
即墨逆着光,踏步而入,清瘦如苍林劲竹,淡漠如神明之袛。
一身孤寒,满地风姿。
即墨桐眉毛一皱,一直平淡的情绪起了波澜,呵斥道,“胡闹!你哥怎生让你来此?赶紧回去,别在这儿给我添乱。”
即墨眸光落在姜羽身上,她双手拢袖,道,“小姑姑,我不再是你走时的那个小丫头了,你也不是当初那个即墨桐了。”即墨余光扫见即墨桐颤了一下的身影,继续道,“有些事,有些人,也不再是昔日那个样子了。小姑姑你的优柔寡断、有情有义用错了地方,你要知道,心令叔每日都做一碗米粥,等你回家。”
即墨桐深深一颤,眼泪像是失控一样夺眶而出。
良久,她才哽咽道,“蠢,蠢货,谁让他等我了。”
二十出头的女儿家,红着眼,即使面上淡漠了些,可听起来娇嗔似的语气到底是极惹人怜爱的。
姜羽眉头微蹙,看着盯住他不动的即墨,嘲讽道,“区区九岁幼童,哪怕当真是个天资好的,想也是敌不过我阖族老小,敢带着两个少年郎就闯我族这禁忌之地,呵,倒是个有胆子的。”
即墨敛了笑意,抬手将束发的银簪拔下,一头偏黄色的发散了一身,“即墨不才,便是苦练数年也不及羽长老,如今深陷困境,也只好赌上薄命一条,拼一拼。”
小丫头不论一身功夫能力如何,嘴上功夫却是顶好的,也爱占口头便宜,每逢战前,只要对方是个听得懂言语的,便是要唇枪舌战个几个来回,才能罢休。
姜羽微一挑眉,在即墨倒拿着银簪将要冲过来时,翻身跃起,堪堪避过。却是从门跑了出去,可比当年龟兔赛跑里的兔子快多了。
即墨紧跟在他身后,也出了门去。
院里,即墨用脚碾死一只小蜈蚣,看着腥臭的汁液喷溅,面无表情道,“怎的,羽长老是要以多欺少、以老欺小?”
姜羽坐在房檐上,两脚轻轻一晃,勾在一起,“小尊殿这是哪儿的话,我看小尊殿年纪轻轻便灵力高强,喜爱得紧,便遣了这族中静心培养的毒物来与小尊殿切磋一二,怎到了小尊殿这儿,就变了个样子?”
姜羽一口一个小尊殿,听着倒是颇为亲切,可那若有还无的讽刺之意却又扎耳起来了,叫人听着极不舒服。
姜氏的武力、势力为五大氏族中最弱的一个,可以说与其他四家完全不是一个阶次的,却仍然可以在修仙界里站到最强的五个氏族里,自是有原因、有本事的。
而这本事,就是此刻围了即墨一圈的有毒之物。
蛇蚁鼠虫,奇花异草,天下百毒,无一不有。
姜氏善毒,且解药难觅,是以屹立五大氏族之列千百余年。
即墨将衣袖向上折了折,碗骨突出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即墨似笑非笑的神情再现,道,“您也说了,我是个年幼的,虽说切磋点到即止,我怕也是拿捏不准力道,保不准就失了手,到那时,还请羽长老多多担待咯!”
说罢,银簪在手中翻了个圈,俯身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地上密密麻麻的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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