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与翻身落地,目光落在叶九背上。叶九曾修魅术,这件事只有她当年的几个朋友知道。叶九修魅术在眼,不说话时,一双略狭长的眼紧紧盯着你,只觉得一种酥麻之感从脚尖直直窜向头皮,似神魂化烟,飞于天外。
方才斜睨夙与时,叶九用了点魅术,似是要探查夙与神魂记忆,若不是夙与极其熟悉叶九气息,怕是已经被叶九窥探了个一清二楚尚不自知。他犹记得当年他离开时叶九魅术不过刚出茅庐的地步,短短千年,若是她因当年养伤,那么,她只有短短几百年修习魅术,今日竟已到了这个地步吗?
啧,该怎么说呢?叶九这个家伙啊!
叶九背对夙与的眸子微敛,方才她竟是失败了。世上鲜少有人躲得过她的魅术,更鲜少有人能在一瞬间挣脱。
这个夙与,到底什么来头?方才他那一瞬间的动作与气息,很像,那个人……
叶九道, “嗳,爷刚才那招如何?”
夙与笑吟吟地看着叶九,她这话问的巧,倘若夙与壳子里不是个活了千年的魂儿,且又与叶九深交过,怕是面上早露了馅。
夙与心中拿捏了下用词,道,“啊?方才那招不错,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如飞鸟入林,雄鹰翔天。”这人嘴上功夫好,皮也厚,叶九眉尖抽了抽,夙与当即露齿一笑,“九爷方才的魅术不错,我可是险些中招啊!”说着,两手举起,在身前拍了数下。
叶九手拨弄着额前碎发,皮上挤出笑来。
夙与背后一寒,叶九一这样笑就让人情不自禁的汗毛耸立。
叶九一身黑衫,两手抱臂,歪歪扭扭地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夙与跟在他身后,两手交叉挡在脑后,嘴里叼着狗尾巴草。
两个人看上去都没多少正形,若实在要比,夙与或许能好些,如果忽略那根狗尾巴草的话。叶九虽然只是抱臂,却是一副痞气十足的小流氓模样。
路旁星星零零的种着槐花树,天上是泼墨般的色彩,明星隐于云,只格外明亮的月亮,被人挂在天幕上。
夙与倏的停下,他垂眸看去,叶九停在他身前,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怎么了?”夙与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紧。
叶九道,“有人。”她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夙与贴在她身后,若是平时有人离她背后这么近,现在一定在地府喝茶。
可夙与与她相处多日,身上还有他哥的气息,再加上叶九一门心思在来人身上,一时也没注意这小小细节。
夙与抓紧时间闻闻,一双桃花眼魇足的眯起,叶九身上有很淡的血蔷薇香气,细细闻着,妙极了。
夙与难得红了脸,他这人一脸红就不可收拾,夙与头痛的闭眼,向后退了退,看向来人,以求转移些注意力。
不远处的另一条废弃小路一人独行,她穿着青衣,一头乌发挽起,插着几只碧玉簪,徐徐而行。
叶九道,“凤女?”叶九快步越过,跟在了凤女身后。夙与摸了几把脸,想了想,又狠狠掐了几把脸颊,这才跟上叶九。
凤女似乎只是漫无目的地乱走,约半盏茶后,凤女停了步子。
叶九抬眸,只见槐花初绽,石凳上坐着一老僧,面前的石桌摆着一副棋局。
“施主,贫僧恭候多时。”老僧笑道。
凤女左手轻轻抚过眼角,偏头道,“我一风尘女子,不值当大师恭候,就此别过了。”
老僧伸手品茶,“嗯,施主此言差矣,差矣,生灵并无尊卑之分。”
凤女停下步伐,略一偏头,轻轻扫视老僧,“大师所说的生灵无尊卑之分,只不过是在佛祖那儿的说法罢了。”
“不,生灵平等,若心中认为生灵平等,无尊贵,无卑贱,那么自然就是平等的。可若是心中认为自身如尘埃……”老僧又喝了口茶,“便一定是尘埃了。”
凤女脸上冰冷的表情终是没维持住,她掩袖嗤笑了声。
没否认,也没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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