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时母亲常端来一碗碱水让我喝,5年后检查我已成胃癌晚期

深夜奇谭
11月1日·优质故事领域创作者

1
下午时分,暖阳透过玻璃窗洒进双木古董店里,岑子默拿着保温杯走到饮水机旁,接了大半杯热水,随手扔进去了几粒红枸杞,才又懒洋洋地躺回楠木椅上,继续翘着二郎腿听广播。
“先生,你就帮帮我吧。”在饮水机旁昏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姑娘,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哀求,“求求你了”。
岑子默直起身子,看向躲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心里虽有几分不忍,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呸,别和我扯那没用的,原以为只有做人的说谎,没想到做了鬼也有不诚实的,前一个鬼没信用,就算你们后面的鬼倒霉吧。”
这个小姑娘是在一周前缠上他的,岑子默打定主意不再管死人的事,所以无论女孩怎么哀求,始终不肯松口。女孩也不烦他,哪怕阳光散去,也一直躲在角落里。见岑子默心情好时,就可怜兮兮地求他帮忙,执拗的可怕。
“求求你了。”女孩勉强挤出一抹笑,讨好地看着岑子默,见他又躺了回去,只好低下头,继续安静地缩在那里。
岑子默灵活地抖着二郎腿,偷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女孩,看她那可怜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是半夜口渴去接水的时候发现她的,在饮水机旁缩成小小一团,哪怕是习惯了不干净东西的岑子默,也愣是被这种操作吓了个半死。大半夜跑到别人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真的很吓人好不好?
女孩见到岑子默出来,忙跪在地上,带着几分哭腔道:“先生,求求你,帮帮我吧。”
岑子默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也当机立断地跪在了地上。他这个人正义感爆棚,可听不得什么千古奇冤。刚下定决心不管这阴间的事,万万不能瞬间打脸,“小姐姐,我也求求你了,给我条活路吧,我真的帮不了你的。”
岑子默见女孩还想张口说话,直接用手捂住了耳朵,不停摇头,“不听不听,我可不听,你要是非讲,我就用法器收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女孩的脸色更加惨白,也不敢再说话,紧紧往饮水机旁缩了缩,岑子默本想直接将她吓走,但看到她那副模样又不忍心了,只好接了水回到卧室,不再理她。
阳光将店里染成了金色,岑子默伸出手,感受着掌心上的暖意,更觉得角落里的女孩可怜。正想侧过身去眼不见为净,就听到佟从忻在外面大喊:“默哥,不好了。”
“你默哥我好得不得了。”佟从忻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岑子默悠闲的模样,急切道:“李艺妈妈杀了李峰,被抓起来了。”
岑子默的手紧紧攥了起来,狠厉的眼神吓得佟从忻连连后退。李艺就是上一个找岑子默帮忙的女鬼,因为被数学老师李峰性侵而跳楼自杀,可惜最后警察没有找到性侵的证据,只好不了了之。
李艺妈妈曾经来找过岑子默,当时他便觉得李艺妈妈的行为有些古怪,原来竟是想鱼死网破了。他本来是可以救李艺妈妈的,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岑家世代都是风水师,习术法,管人间不平之事,他若是出手相助,李艺妈妈万不会走上如此不归之路。岑子默眼圈通红,转过身对着角落里女孩轻声道:“现在你可以讲讲你的故事了。”
2
“默哥,你这是……和谁说话呢?”佟从忻身体僵硬的扫视了屋子一周,见没有旁人,只觉得更恐怖了。岑子默也没理他,直接走到女孩身前,蹲了下来。
女孩听到他的话,缓缓笑了起来,“谢谢。”
她名叫张招弟,生在靖安市张家村,距离此处几百公里的偏远山区。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本来有两个弟弟,张多福和张久喜,可惜大弟在三岁那年就病死了,父母生怕体弱的二弟也去了,便偏疼得厉害。她不是没有嫉妒过,当二弟穿新衣服时,当二弟吃煮鸡蛋时,她心里都充满了怨恨,可每次看到父亲驼了的背,母亲满是茧子的手,她就又不忍心去争了。毕竟他们也几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他们的碗里,也只有几根咸菜罢了。
因为家里穷,初中还没毕业,她就去镇里打工了,每次挣了钱就交到家里,供二弟读书。二弟很聪明,成绩也很好,她总是盼望着二弟可以考上大学,成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等到二弟可以挣很多很多钱,他们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她小时候就常常胃疼,每次疼得厉害时,她妈就给她弄一碗碱水喝,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民间偏方,但喝下去后却真的没那么疼了。穷人家的孩子,轻易是不会去医院的,更何况她的大弟还死在了那里。独自在外打工的那些年,她的饮食更加不规律了,等到胃疼得实在受不了,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医生说,碱水伤了她的胃,需要立刻去省城的大医院做手术。她忙连夜回家取钱,结果她妈哭着说家里有多困难,硬是一分钱都不肯拿,在她提到想用自己的工资钱治病时,气得差点跳起来杀了她。
许是良心难安,她第一次在家里感受到了宠爱,她妈每天都会煮两个鸡蛋,她一个,她二弟一个,每次吃的时候,她的眼泪都噼里啪啦的,二弟常常边吃边帮她擦眼泪。
她妈最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那可是癌,治不好的,何苦遭那份罪呢?”她躺在炕上,默默用手绢擦掉嘴角的血迹,什么也没说。其实医生说过的,这病能治好的,可她心里清楚,她如果把这话说出来,这家里对她最后的半点温情,便也没了。她妈只是想让她自己良心上过得去罢了,她总要有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记得死的那天,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了一片油菜花地里,满地金黄,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那一刻,她的心里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有解脱。都是穷闹得,如果有来生,就生在一个富户人家吧,吃得起鸡蛋,瞧得起病,也受得起爱。
可惜在她死后,她的妈妈竟然打起了她尸身的主意,想要将她的尸身卖给镇上的大户人家做冥婚。若是真的成了冥婚,她便再不能投胎去了,只能守在阴间,与那大户人家的少爷做一对鬼夫妻。她这辈子已经如此惨了,现在竟然连下辈子都被卖了出去,让她怎么甘心啊。
岑子默轻轻地摸了摸女孩的头,看到佟从忻惊恐的躲在远处,笑嘻嘻走了过去。虽然他懒得将这个故事再讲一遍,可是一个人去张家村,实在太无聊了啊!
3
乡间的土路上,佟从忻走得颇有几分小心翼翼,岑子默见不得他这矫情的样子,用力地在地上踢了几脚。佟从忻的白色旅游鞋上很快就落满了灰尘,轻微洁癖的他连忙把鞋脱了下来,倒了又倒了,拍了又拍。
旁边同行的顾宁自然也受到了连累,岑子默矜贵地昂起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心里却不由得暗暗得意。顾宁根本懒得理他,直接拿出纸巾,将小皮鞋上的浮灰擦了下去。
岑子默自讨没趣,凑到佟从忻耳边小声抱怨道:“你带着这个母夜叉做什么?”顾宁的身份是个女警,因为李艺的案子,岑子默同她结下了梁子,此后见到她都是百般不顺眼。
佟从忻盯着已经跑到旅游鞋网面里的小颗粒们好一会,最终不得不认命,只是语气里多少有些哀怨,“难道你没听过一句俗语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吗?带着顾宁,必要时刻能保命嘛。”岑子默不认同地撇了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
等找到张招弟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张招弟妈妈防备的看着三个衣着光鲜的陌生人,即使岑子默再三说他的张招弟朋友,也没能使张招弟妈妈卸下心防。她采取了极不配合的态度,几乎敷衍着岑子默所有的问题,最后还顾宁靠着丰富的审讯经验,才和张招弟妈妈有了简单的交流。
张招弟妈妈对于将张招弟成冥婚一事,可谓是十分得意的。她眼眶湿润着道:“招弟她死的时候年纪还小,一个人在阴间多孤单啊,嫁给宋家少爷,也算是有个伴。”
许是张招弟妈妈眼里的泪花感染了岑子默,他的声音柔了许多,“张招弟如果成了冥婚,就不能转世投胎了。而且你们作为她的直近血亲,也是要折损阳寿的。”
张招弟妈妈听了,一声冷笑,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欺负咱山沟沟里的人没文化呗,甭想拿这些东西唬我,你说的可都是封建迷信,小心我去举报你。”
“阿姨,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既然都说了封建迷信不可取,你怎么还要结冥婚呢?”佟从忻看着张招弟妈妈的眼睛,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虽然不信,可是宋少爷他家信啊,这种事情,就是图个心安嘛,他家其实也怪可怜的,就一个儿子,还病死了,真是造孽啊。”佟从忻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经历过生活的磨难,又生得一副好皮囊,简直看上去就是一个单纯无公害的小白兔,比起岑子默那个咄咄逼人的老狗比不知好了多少倍。
“阿姨,我也有一个问题。你连投胎转世都不信,又为什么相信张招弟一个人在阴间会孤单呢?”岑子默那讽刺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她,她抓起院子里的大扫帚,就往岑子默身上招呼,嘴里不停在说,“招弟小时候就怕黑,你知道什么,再来我家胡言乱语,我就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4
佟从忻揉着被多次“照顾”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对着岑子默说,“默哥,你真是天赋异禀啊,一句话就能把人气成这样。”这两个人身手都比他敏捷灵活,所以这顿扫帚炖肉,全算请他一个人吃了。岑子默看着他那可怜样,心地善良的没有笑出声来。
村里的出租车特别少,三个人走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找到一辆,等到镇上的旅店时,天都黑了,旅店外挂着十多个红灯笼,在夜幕之下,显得阴森诡异。
“两个房间。”佟从忻紧紧挨着岑子默,把身份证放到了柜台上。岑子默用揶揄的目光打量着佟从忻和顾宁,笑着说道:“祝你们……玩得愉快。”
“我可不和她住。”佟从忻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的神圣不可侵犯。
“那……”岑子默笑得一脸猥琐,不想顾宁直接拿起自己的房卡上楼去了,连个白眼都懒得赏给他。
“你说她拽什么拽,我也不想和她一起住啊?”岑子默恶狠狠的拿起柜台上的房卡走了,佟从忻紧紧跟在他身后,为了不被岑子默扔出来,到底忍住了内心深处的一句吐槽:默哥,你真的表现的很想和顾宁一起住。
回到房间之后,岑子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乾坤袋里的张招弟放出来,许是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自从出来后,她就满脸悲伤地缩到桌子底下,一句话也没有说。
岑子默知道她心里难过,也没急着问她什么,就坐在床边,静静陪着她。
过了很久,他才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爸爸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他不在家。”
“爸爸外出打工去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张招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竟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岑子默没忍心打扰她,回过身却发现佟从忻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裹紧了身上的小被子,好笑地戳了戳床上的“蚕蛹”,“你既然这么怕,为什么还非要和我睡一个房间呢?”
“这荒山野岭的,肯定干净不到哪去,与其便宜了别家的鬼,还不如便宜了她呢,勉强还能算个熟人。”佟从忻露出一个头,自作聪明伸出手,指了指衣柜,岑子默选择性忽略了他那智障的行为,洗漱去了。
第二日天刚亮,岑子默被就顾宁的敲门声吵醒了,他虽然想宁死不屈的装作没听见,可佟从忻是个没骨头的,他也只能认命了。
三人坐在冷冷清清的早餐店,看着服务员包子一样的脸,点了几根油条。岑子默笑着跟服务员打听张招弟爸爸的下落,服务员眉飞色舞地说道:“这可真算你们运气好,这个月镇上刚好来了个大活,他们前几天才刚从别的城市回来,要是往年,那天南海北的,可没处找去。咋了,他在外面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了,我还知道他家在哪呢,用我带你们去不。”
岑子默对着服务员幸灾乐祸的脸,费尽了口舌,才劝住他想要十八相送的心,这张招弟他爸是不是刨了他家祖坟了,怎么热情成这样。三人一路打听着,终于找到了张招弟爸爸干活的地方。
5
张招弟爸爸的脊背稍有些弯,许是干了太久的力气活,平日又风尘仆仆,整个人都显得很沧桑。他将肩上的水泥袋放在地上,看着眼前三个陌生人,脸上写满了戒备。
“我们是招弟……曾经的朋友,来找你是希望你可以劝劝招弟妈妈,不要将她配冥婚。”岑子默用最真诚的声音表明自己的来意,张招弟爸爸听后,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久喜他妈真是太糊涂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来这一套呢。”张招弟爸爸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不过话虽这么说,可久喜她妈心总是好的,家里穷,这些年她过得也不容易啊。”
“那你的意思是……”岑子默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张招弟爸爸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岑子默知道张招弟爸爸也指望不上了,没再多言。顾宁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张招弟爸爸,佟从忻倒是有一肚子的质问,可在人家地盘上,他还苟着为好。
张招弟爸爸扛起地上的水泥带,继续干活去了,岑子默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声,怪不得张招弟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爸爸,这有和没有也没啥区别。如今之际,也只有找到宋家人,劝他们打消买张招弟配冥婚的念头了。
岑子默是被宋家当贵客请进来的,岑家的名声,若是在意风水的,自然无人不知。他有些得意的看着顾宁,却只得到了一个冷哼,正气的咬牙的时候,看到佟从忻崇拜的眼神,十分受用地蹂躏起他的头,看着他的鸡窝头,只觉得心情都愉快了不少。
宋府弥漫着很浓厚的悲伤氛围,宋以文妈妈穿着素色的旗袍,被保姆搀了出来,因为宋以文的死她深受打击,整个人都虚弱的很。
“岑先生,你可有法子让以文活过来,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哪怕宋家,都可以给你。”宋以文妈妈还不待走近,就急切地问道。
“这生死已定,我等凡人也奈何不得了。”岑子默看着宋以文妈妈坐到沙发上,才拿出一把折扇,装模作样地摇了起来,“宋夫人,成了冥婚,你们这些血亲可是要折阳寿的。”
“以文从小就身子弱,要是没人伺候他,他该多可怜啊?为了他,就是赔上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呢?”宋以文妈妈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宋以文才死了不到半个月,她终日以泪洗面,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
“那你也不在乎宋少爷不能再转世投胎了吗,你希望他在阴间当一辈子的孤魂野鬼?”岑子默合上扇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以文妈妈,倒是很有压迫感。
“你说的是真的?”宋以文妈妈猛地站起身,死死抓住了岑子默的手。
“我自然没有理由骗你。”岑子默明白,他们这些风水师,越是高深莫测,越是容易被信赖。他要是走起亲民路线,只怕都要被当做卖保险的骗子打出去。
“多谢岑先生告知,以文的后事尚未料理好,日后若有麻烦的地方,还望岑先生不要推辞才好。”宋一文妈妈神色慌张的样子让岑子默很是疑惑,也不知道她到底打消了成冥婚的想法没有,只是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他也不好再多留了。
6
“默哥,你家这招牌是镀银的吧,怎么这么没有说服力啊?”佟从忻看着身后的别墅楼,不由得吐槽。岑子默自然不会任由佟从忻这个小虾米反了天,直接上了拳头。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突然走过来一个男子,顾宁看到他面色虽然苍白,眼神却冰冷又犀利,强烈的攻击性让她暗暗将手握了起来。
“这不是岑家小少爷吗?”男子一袭白袍,看上去虽有些不伦不类,但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慕白……你怎么在这里?”岑子默看向慕白,心里虽然千回百转,面上倒是不显。慕家也是世代风水师,近百年来风头日盛,已渐渐成了这个行业的numberone。难怪方才宋以文的妈妈态度那么奇怪,只怕是因为慕白的缘故吧。他岑家的名头近些年来,到底是比不过慕家了。
“你不是扬言不管阴间之事,如此劳心费力,也不怕折了阳寿。”慕白也不在意岑子默问了什么,笑着说道。
岑子默面上一白,看向慕白的表情倒变得有几分咬牙切齿了,“自然比不得你们慕家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你只是在自责罢了,因为你觉得自己明明可以救他们。”慕白凑到岑子默的耳边,又接着低声道:“可是你如果救他们,就要赔上自己的寿命啊,值得吗?”
慕白也不是要听他的回答,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岑子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佟从忻八卦地凑到岑子默身旁,就连一贯冷漠的顾宁,都将目光投了过来,这极大的满足了岑子默虚荣心,得意洋洋的讲了起来。
慕家曾经与岑家一样,都是为死者伸张正义,渡这世间不甘之魂。只是后来慕白的爷爷为追求长生,竟然炼化枉死之人,利用她们的怨气,使他们成为厉鬼,为其所用。其实像他们这种正宗的门派,自然是瞧不上慕家这种歪门邪道的,若是当年势大时,都可以把他们当奸邪铲除了,只是如今风水师行业已经越来越不景气,真正懂通灵之术已然不多,因此慕家倒是越来壮大了。
“那阎王爷就不管吗?”佟从忻乖巧地举起右手,提了一个让岑子默哭笑不得的问题。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阎王爷,不过是有些接送亡魂的阴差罢了。况且慕家炼化的亡魂都是心甘情愿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破坏规矩。”只是死者执念不灭,永生永世不可以投胎转世,不管怎么说都太过残忍了。
“默哥,他说的‘你只是在自责罢了’是什么意思啊?”佟从忻乖巧地举起左手,问了岑子默一个十分不想回答的问题。
“这下事情可麻烦了,不知道慕白到底想要干什么呢?”岑子默也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根本没想到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正想继续胡扯,就听到一个弱弱的女声从乾坤袋里传出来,“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7
回到旅馆后,岑子默将窗帘紧紧掩了起来,顾宁虽然听不到张招弟的声音,却依旧跟着进了他们的房间,佟从忻想去顾宁房间“避难”的计划落空,只得苦着脸跟进来,然后飞速钻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岑子默赏了佟从忻一个白眼,看向缩在桌子下的张招弟,“你是怎么认识慕白的?”
“他来找过我,他以为我想复仇,就提出要炼化我。”普通的亡灵就是虚无的魂魄,并不能伤人,只有经过风水师炼化后,成为厉鬼,方可行凶。
岑子默用左手支撑着下巴,沉思了半晌,喃喃自语道:“这事可越来越难办了。”自从他接手岑家以来,就很少插手阴间之事,作为岑家一脉单传的独子,自然将岑家从神坛上拽了下去。如今与慕白相比,武力值上行不通,就连可信度也是远远比不过。
就这样坐了很久,直到躺在床上的佟从忻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岑子默突然灵光一闪,飞快地跑到自己的旅行包前,乱翻起来,佟从忻静静地看着岑子默,只觉得他可能得了失心疯。然后他就见到岑子默掏出一个罗盘一样大小的东西,又拿出小刀割破了手指,将血滴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并没有给他抢救岑子默的机会。
岑子默当然也不知道佟从忻丰富的心路历程,只是死死盯着阴阳盘,直到一缕淡淡的白烟渐渐汇聚成人形,最后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
“你就是宋家少爷宋以文?”岑子默本以为宋以文会是一个被娇惯坏了的少爷,谁料他竟然性情十分温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我是,你找我有事吗?”
“你知道你爸妈要给你成冥婚的事吗?”见宋以文轻轻点了点头,岑子默又继续问了下去,“你不知道这样你就永远不能投胎了吗?”
“因为我身体不好,他们总是很担心,若是这样能让他们开心些,不投胎就不投胎了吧。”宋以文的笑容很苦涩,岑子默竟然觉得有些心疼他。
宋以文是宋家独子,自幼身子就弱,他爸是个老板,本是做大生意的,却因为他的身体需要到山清水秀的地方静养,就搬到了这穷乡僻壤,虽然也是大户,却和以前根本没法比。
他爸妈怕他上学被欺负,就请了名校老师到家里教他,又怕他孤单,就找来了很多同龄的孩子。他爸妈常常陪他做游戏,哪怕他已经二十多岁,还是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宠。
他们找了很多医生,却都不能治好他的病,他妈总是偷偷的哭,然后面对他时,笑得温柔极了。
他们的一生都在围着他转,直到他闭眼的那一刻,他们还不是舍不得放下他。他妈日日以泪洗面,四处找风水师,甚至痴心地想让他复活,最后还是从慕白那里知道了冥婚一事。他明白,他妈怕他孤单,怕他一个人,怕他不开心。
“可是如果你成了冥婚,你爸妈是要折损阳寿的。”宋以文听后变了脸色,急道:“那你快告诉他们,我不要成冥婚了,我不要了。”
“如今情况比较复杂,恐怕只有你现身方能说服你爸妈了,可是已死之人再度现身,乃是逆天而行,你怕是要永远待在阴间,再不能投胎转世了。”岑子默不知道慕白是如何同宋以文妈妈说的,只是从宋以文妈妈的态度很明显能看出来,她并不信任自己。
“我愿意。”他本就恨自己一生都是累赘,从未为爸妈做过什么,如今又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你可以不将我不能投胎的事告诉我爸妈吗?他们为我操劳了一辈子,我不想再让他们担心了。”
“我答应你。”岑子默看着少年真诚的眼,重重地点头。
8
岑子默三人几次拜访宋家,都被拒之门外了,这样的结果倒在岑子默意料之中,慕白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成为“忽悠届”的扛把子。
最后还是通过宋以文口述、佟从忻代笔的一封信,才算顺利进了宋家。岑子默十分珍惜这次机会,直接开门见山,表示可以在一个月朗风清的晚上,让宋家夫妇再见宋以文一面。
宋以文爸爸还算有点理智,对岑子默的话表示了怀疑,而宋以文妈妈已经激动的几乎快要昏过去了,恨不得立刻找人把天上的太阳直接拽下来。宋以文爸爸那点残存的理智,在宋以文妈妈的笑容中彻底消失了。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岑子默装模作样地走到桌前,焚香洗手后,割破了手腕。血顺着阴阳盘的纹路缓缓流动,直到凹槽里都流满了血,最后竟全部消失不见了,待岑子默念罢咒语,宋以文慢慢显现在了大家面前。
宋以文妈妈直接扑了过来,然后穿透宋以文的身体,摔在了地上,宋以文爸爸眼眶通红的去扶她,许是太过伤心,竟然没能将她扶起来。
宋以文半跪在他爸妈身前,带着哭腔道:“爸,妈,你们不要给我结冥婚了,这样我就不能投胎转世了。”宋以文凑到他妈妈身前,手抚上了她妈妈的脸颊,明明触碰不到,却依旧做着帮她擦眼泪的动作。
“你想投胎对不对?”宋以文妈妈知道她根本无法碰触到宋以文,所以手只是摆在他头上,然后在空中轻轻抚摸,“是妈妈的错,妈妈太自私了,慕先生说,待我和你爸死后,就帮你投胎去。我想见你,我想再见你,所以我舍不得你投胎,舍不得。”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宋以文妈妈猛然间转过头,跪在了岑子默面前,不停磕头,“求求你了,让我常见见他吧,求你了。”
宋以文想要扶她起来,却只是徒劳,最后还是岑子默拦住了她,见到岑子默沉默,她便知道不可能了,绝望又心碎的看着宋以文,除了流泪竟然什么做不了。
不过几分钟,宋以文的身形就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完全散没了,宋以文妈妈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在空中乱扑,宋以文就半跪在刚才的地方,看着她妈近乎疯狂的行为,在心里默默道:“爸爸,妈妈,我会在阴间等你们的,生生世世。”
宋以文爸爸搀起已经崩溃的宋以文妈妈,也没和岑子默他们说话,就步态蹒跚的走了。
岑子默揉了揉通红的眼圈,走到等在远处的张招弟身前,目光很柔和,“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真的没有想过要报仇吗?”
张招弟看着宋以文爸妈的背影,眼里满是希冀,“从来没有,因为我想要转世投胎。下辈子我一定要去个富户人家,就像宋以文家一样,我还没被人偏爱过,怎么甘心化为厉鬼呢?”她不是没有仇恨,只是那份恨,不足以让她放弃所有的期许,孤注一掷。如果岑子默不曾帮她,或许她就走上了不归路吧,还好他救了她。
岑子默几次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忍心说,就让她这样满怀希望吧,或许真的就是穷闹得呢。用阴阳盘将宋以文和张招弟一起送回阴间后,看到一旁因刚才的死别哭得涕泗横流的佟从忻,嫌弃得撇了撇嘴。
慕白不知何时出现的,或者他一直都在,只是没有插手罢了。岑子默本想嘲讽慕白几句,却让慕白抢先开了口,“值得吗?你有几条命,够救几个……鬼的?”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岑子默脸色铁青着回道,慕白只是淡漠地笑了笑,“我们算不上敌人,甚至算不上对手,你没有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没有张招弟,我还可以炼化许多人,这次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了,期待我们的下一次相遇。”
佟从忻听得云里雾里的,很想提问,可看到岑子默的表情,十分识时务的装作不存在了。顾宁盯着岑子默的眼睛,却发现根本看不透他的情绪,因为盯得太过专注,直到佟从忻拍上她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9
张招弟的尸体一直由宋家保存,如今取消了冥婚,自然要“尸归原主”的。张招弟的妈妈带着张久喜来到了宋家,宋以文爸妈也不是什么恶人,给了他们十分丰厚的补偿。
岑子默几人看着张招弟妈妈,只觉得头疼。虽然宋家取消了冥婚,可是难保张招弟妈妈又有什么突发奇想,万一怕她女儿一个人太寂寞,将她尸体“捐赠”给某些黑诊所,也是够恶心人的了。
佟从忻作为富二代大少爷,十分有魄力且有财力地将张招弟的尸体买了下来。张招弟妈妈开始并不同意,她虽然能将张招弟的尸体给宋家成冥婚,却万万不能将她的尸体随意卖给旁人。
岑子默暗暗掐了佟从忻一下,佟从忻立刻心领神会,声泪俱下地表达了自己对张招弟的感情,十分希望将她厚葬在佟家祖坟上。
“既然你是真心喜欢招弟的,她的遗体就由你处理吧。”张招弟妈妈其实对他一直都很友善,佟从忻为了防止岑子默这个灾星点燃火药桶,一直挡在他身前,生怕他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表情。
“久喜他爸去别的城市打工去了,这事我就做主了。”原来镇上的大活就是宋家要成冥婚用的,如今这个工程停了,张招弟爸爸就随着工程队马不停地去另一个城市干活了。
“把这个给招弟吧,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我也带了十多年了。”张招弟妈妈将脖子上的桃木斧头硬扯了下来,放到佟从忻手里,然后将佟从忻给的卡紧紧握在手里,另一只手牵起张久喜走了。
岑子默看到他们走了,只是嗤笑一声,就去调侃佟从忻了,绘声绘色地编着佟从忻和张招弟的爱情故事,这九曲十八弯的狗血小言情,让佟从忻都不由得感叹,自己作为一个十八线小作者,根本写不出来好吗?倒是顾宁没理会他们两个,看着张招弟妈妈和张久喜渐渐走远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远处的张招弟妈妈摸了摸张久喜的头,有些开心道:“既然是真心喜欢你姐,肯定会厚葬你姐的,你姐这辈子就是有福气。”
她看着眼前连绵不断的山,最后慢慢咧了一个笑。(作品名:《冥婚》,作者:姜衍。************,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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