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昙花在月色中散发出幽幽的光来,几只萤火虫飞来飞去,路旁的草稍稍带点露水,沾染了一丝新鲜的血气。
润玉是天界的夜神,虽说这职位在外人看来是天帝随随便便封的一个职位,与火神毫无可比性,润玉倒是乐得其所。
他惯常黑夜值日,一般在这个时候都是看不见人的,是以,当他从少年身旁经过时并没注意草丛中还躺着一人,还是鼻尖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才驻足寻找。
那少年躺的地方并不如何隐蔽,打眼一看便能看到。
润玉把人带回璇玑宫的时候,少年早已晕死过去,魇兽耷拉个脑袋在后面跟着。
他伤得很重,背上湿漉漉地一片,左肩上似乎还中了一箭,被他拔了出来,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眉目之间更显英气。
润玉很有耐心,把他的衣衫褪去,用水擦拭了好几遍,盆里红了好几道,又上了药,最后缠上绷带。
璇玑宫人少,润玉无论何事都是亲力亲为,看这少年微微皱起了眉头,便知道这是疼的紧了,现下也没有什么止疼的药丸,随手捻了块糕点塞进少年嘴里。
这糕点做的卖相甚佳,入口即化,一股甜味在舌尖炸开。润玉看那少年眉头舒展下来,终是放了心。
糕点是前些日子太巳仙人的女儿送来的,人家一片好意,他也不好拒绝,只是这糕点偶尔吃吃就好,吃的多了,难免觉得腻人。
是以润玉这盘糕点在桌上摆了好几日。
少年人精神气旺盛,就算受了如此重的伤,得到稳妥处理,第二日也能活蹦乱跳的。
宁缺一睁眼,入目便是一间略显空旷的房间,淡蓝色屏风静静地立在那儿,屋子中央放着一个香炉,离床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套琉璃做的茶具。
挣扎着坐起了身,正要下床,润玉推门进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润玉微微笑了笑。
“宁缺多谢仙上救命之恩。”嗓音有点低沉,煞是好听。
“把这药喝了吧。”
少年接过润玉递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皱了皱眉。
果真是少年心性,一点苦也吃不得,怕是哪家金枝玉叶的小公子闹脾气离家出走,不慎遇到了贼人。
润玉将那一碟子糕点递过去,宁缺道了声谢。
宁缺把那一碟子糕点吃光了才又道:
“还不知仙上如何称呼?”
“唤我润玉便可。”
“我可否在这儿养伤?”宁缺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自然可以。”
宁缺便在这儿住下了。
刚开始在床上躺了几天,便忍不住少年人好动的天性,在璇玑宫内散起步来。润玉并不觉得璇玑宫有什么可供欣赏的景色,可宁缺日日将璇玑宫逛了个遍。
逛完便在庭院逗逗魇兽,有时候去看看昙花,或者缠着润玉要吃糕点。
再后来,伤口结了痂,他便在院子里舞剑,任润玉劝了多次也不听,不过他舞剑倒是很好看,剑法凌厉却并不显刚硬。
宁缺伤已经好了多日,却一直赖着不走。
据他自己说,他独自一人四处流浪,不曾想遇到仇家一路追杀,寡不敌众,拖着一身伤误闯了天界,那一行人不敢进来,这才逃过一劫。
润玉见他一人确实挺可怜的,而且初见他时身上的伤确实很重,便默许他住在璇玑宫。
这少年虽然闹腾了点儿,璇玑宫却也因此多了几分活气。
润玉晚上值班,宁缺便也缠着润玉要一起去看看,润玉无法,只得带他去了。
宁缺去了也不说话,就待在旁边跟魇兽玩儿,偶尔抬头看看夜空,感叹一句真好看。
偶尔也练练字,他的字是属于那种张狂的字,正如他的性格一般,而润玉的字十分清秀,宁缺老是拿着两人的字看,看着看着摇头笑了笑。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
“再过几天便是火神涅槃重生之日,天界戒备更加森严,近几日你待在璇玑宫不要出去,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润玉语重心长地说。
宁缺和旭凤向来不对付,每次两人一见面就要互相讽刺,要是在这要紧关头出了……
还是让宁缺避一避,最近不要出去好了。
宁缺倒也听话,果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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