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开始!”
“始”字还未完全收声,隼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按入水中,而且在整个人越沉越深,越下坠压迫感也随之越盛。耳朵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响了,唯一的声音就是震耳欲聋的剧烈心跳。
接下来是眼睛,隼费力地抬起左侧眼皮,周围的景象正缓慢且不规则地扭曲着,就如同盛夏午时蒸腾的地面,所不同的是现在扭曲得更加明显。
如果从外往里看,则是另外一种景象。少年们置于一个忽隐忽现的气泡内。气泡外层在当空的日头下,偶尔会泛起一层金光,一掠而过。
其内部则是一个略显扭曲的空间,就像是湖面上被微风吹皱的倒影。除此以外,就是每个孩子的头发,束发带,衣服都紧紧地不自然地贴在他们身上,仿佛被一桶水从头顶浇下一般。
几个细心的村民还发现气泡里所有的落叶都化为了细小的碎片。
渐渐地,隼的胸膛完全被压得内陷了,胸腔不能舒展便意味着无法继续呼吸。于是,他极吝啬地分配着自己肺部仅存的气体,往往是到了窒息的边缘,他才小心翼翼地释放出来一点点。但隼还是呼出体内最后一丝气息,他开始晕眩,意识逐渐脱离了躯体。
“哎,傻孩子,跟着我做。”一个慈祥浑厚,而又无比遥远的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隼即将消失的神智被硬生生地拽回来了几缕。几缕神智化成一股暖流慢慢地淌进心脏,又由心脏涌向四肢。
“这孩子咋还玩起了倒立。”顶着两个大包的胖子憨声叫道。这一喊虽然声音不大,却着实吓的左右众人一哆嗦。现场太静了,之前村民们眼睛和嘴都张得老大,很久都没有顾及闭合一回。
“呯!”第三个大包出现在胖子头顶。那破屋的房东,迅速地收回了拳头。
隼在一群盘膝运功的少年中,自顾自地倒立了起来。他右脚的大拇指迫不及待从布鞋里探出了大半个脑袋,兴奋地四下张望着,好像生平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欣赏世界。
这场面的确太过怪异了,连山门前左袖上开阳星略大的宫主身子也都微微动了一下,不过极其轻微。
颠倒身体可以让散布在身体各处的气息,通过外界压力强行赶回大脑。大脑有了这些气息可以继续维持身体机能最基本的运作,比如心跳、呼吸。
武者通过特定的修行方式,得以自如控制体内气息的流向,并将之最大限度地利用。自不必摆出这般杂耍姿势。隼的本能再次救了自己,就像在十年前的那场雪夜里。
“呼”一声,无形的威压瞬间消失。隼跟着便重重的倒在地上。艰难地撑起了眼角的一线光明,他看见广场上盘坐的少年已经少了一大半。
昨晚还在井边一起聊天的伙伴,当下已直挺挺地躺在广场外,正被铁匠老崔疯狂地扇耳光,玩命掐人中。
隼看见樵夫胖奇一脸坏笑地朝他快步走来时,他赶紧一股脑滚爬起来,盘腿坐好,双手有力地搓揉着自己的脸颊,大喊:“我没事,可以继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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