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脚下连年湿雨不断,杂草像荒了一般疯长,也是个常人足迹不至的地方。
丧服老者将客栈设在此处,其间用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天山九寨的大舵主自然算的上是明眼人。
“荒山野岭,立的什么酒肆,其间必有古怪!”
大舵主拂须而立,山脚酒肆门前的布愰随风猎猎,恰如刀剑。
“我佛慈悲!”
在大舵主身后,一钠衣赤脚、虎目龙眉、手持浑铁禅杖的法师缓缓行来,却正是业缘寺高僧苦海大师。
“心如静海,谓为不灭,不灭而破万法。”
苦海大师声若洪钟,唱了句佛音,行至酒肆门前,拄杖而立,光脚在地上跺了一跺,竟是平地起风,木门“枝丫丫”向内打开,院落里一草一木映入眼帘,却是显得分外荒凉。
“老不朽恭候多时了,”
大堂内,一人沉声道:“天色已晚,进来喝杯茶吧!”
“酒肆不卖酒,倒是做起茶水生意了。”
大舵主一声嗤笑。
“老头儿这里好酒也有些,只是怕二位付不出银子,还不如拿去喂狗。”
大堂里说话者好一阵干咳,其声音嘶哑难闻,颇显中气不足,隐有病态。
只是,这“病态之音”却叫大舵主有些迟疑,他抖了抖袍子上的湿泥,应道:“咱们银子多的是。”
边说边与苦海大师对望一眼,二人各持兵刃,穿过荒草蔓延的院子,向大堂行去。
“等你们死了,又拿什么来付?”
大堂内,“病态之音”兀自边咳边道:“九仙门与你们江湖人不同,可不愿做那赔本的买卖。”
大舵主闻言脚步微滞,江湖人一直对九仙门避而不谈,其间渊源,非三言两语解释的清,而门主云啸天此次决定围剿提线宗的事,也着实触犯了“避而不谈”中的某些忌讳。
“江湖人至懂得一件事,”大舵主舞的好一把青铜巨斧,道:“有酒便要喝!”
“酒”字出口,巨斧劈风而至,“喝”字未落,大堂木门已轰然甭碎。
“放肆!”
“病态之音”由弱转强,霎时间宛若雷霆,余音未消时,四下间霍然有浓雾弥漫。
苦海大师身形稍逊一步,只闻得一声惨叫,便见大舵主倒飞而出,胸前兀自腾起一抹血雾,当下也不及多想,手中浑铁杖电射而出,随即抽身急退。
“想不到你俩肉体凡胎,倒还真有些造诣!”
“病态之音”遥遥传来,已然听不出人在何方。
“装神弄鬼的,算什么英雄!”
大舵主受伤不轻,却也幸尚未危机性命,他着力吐出一口血痰,之前的逶迤之色却是少了许多,江湖人血气方刚,吃了暗亏,总要搏回来。
“我佛慈悲!”苦海大师沉声道:“九仙门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浓雾渐渐消散,原本虚掩的木门已然化作一地残屑,本就破败的楼阁此时显得更为荒芜。
大舵主捶胸顿足的冲到大堂内,却只见得灯火昏暗,一道草扎的人偶半躺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胸前插着苦海大师的浑铁杖,宛若死尸一般。
那人偶与常人一般大小,身上穿有衣物,只不过五官模糊不清,仅描了一道粗黑的眉毛。
大堂之内,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二位远道而来,先喝茶!”
“病态之音”再度传来,木椅上的人偶忽然站立起身,摇摇晃晃的在八仙桌上倒了两杯茶水,复又死了一般躺下。
“阴山之巅,丧服护法恭候诸位大驾!”
朗朗长啸贯彻云霄,之后便再也不闻动静。
许久,大舵主确定那“丧服护法”是当真走了,方才舒了一口长气,就地而坐,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老秃驴,你说咱们盟主是不是脑子犯了浑,那提线宗好歹也是九仙门之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惹谁不好,非要得罪这些‘仙人’?”
“我佛慈悲!”
苦海大师仿佛只有这一句说辞,遭了大舵主一道白眼之后,更也不再言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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