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桑无厄往事1

墨压山有一魔窟，为上古堕魔者之地，积恶化形，乌云环绕

堕魔者遭灭族之日，禁术阵法启动，吸干山中所有人的血液，而后，盘踞于此的乌云逐渐消散，凝聚成纯黑的人形

起初无人知晓恶念化人一事，只知前往墨压山者有去无回，便不再靠近墨压山了

而此事发生数日后，一女匆匆赶回魔窟，却只见一片狼藉

欧钰婳：这……怎么……

她是堕魔者仅剩的存在了

而此时，她看见了洞穴深处伫立的幼童

他身边黑气缠绕，眼中翻滚着浓浓的戾气

她知道，这是族人以魂为引召唤的“邪神”——祂以恶为食，不死不灭

虽然不知为何这邪神是个孩子的模样，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朝那个小孩跪拜下去

邪神？？

欧钰婳：邪神大人……？

邪神？我现在是谁？……我以前又是什么？

只不过，“邪神”好像没有记忆

欧钰婳：您……

邪神？“邪神”，是什么东西？

邪神？这里，只有你一个活人吗？

欧钰婳不是没有怀疑过面前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邪神，但是她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

欧钰婳：邪神，是堕魔者的信仰，可以汲取恶的力量

欧钰婳：这座山上……可能只有我是活着的了

邪神？……你先起来吧

“邪神”伸出手，身边环绕的黑色气体快速溢出，侵蚀她的身体，他只好悻悻地缩回手

欧钰婳：……没事

可他明明看见她咳出了一口血

人类真是奇怪

欧钰婳：这个样子……献祭仪式出问题了吗？

欧钰婳：……这个孩子，连邪气都控制不住，真的是邪神吗？

欧钰婳在思考的同时，“邪神”已经大步流星走出了洞穴，看向山崖之下的风景

他心底不知为何涌出了一种厌恶感，于是他抬起了手——黑气翻涌，冲向山下的村庄，而后灾难爆发，家破人亡

他笑了，笑得不由自主，仿佛是以前经常这样形成了肌肉记忆

欧钰婳：……他又好像真的是

邪神？渺小的蝼蚁总是做着无用挣扎，只有强者才能操纵全局——你们把我叫来是为了报复那些侵入者吗？

“邪神”的眼中闪烁着与他外貌不符的狠厉

欧钰婳：邪神大人，您想起来了？

邪神？我没有想起任何事，也不觉得我是什么“邪神大人”，只不过我领悟了这个道理，又忽然知晓了控制力量的方式

邪神？很容易得到你们的目标——杀死他们，那些不依不饶的人类

欧钰婳：……

欧钰婳看着他那张稚嫩的脸，看着那双被戾气污染的清澈的眸子，忽然想起了自己数年前因战争夭折的孩子

报仇这种会脏了手的事，还是让她亲自来吧，不要让一个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小孩”误入歧途比较好

欧钰婳：不，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邪神？哦？那你要干什么？

欧钰婳只是凝视了他很久，声音小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欧钰婳：这么一看，你有点像我儿子

邪神？？

邪神？你来认儿子的？

欧钰婳：……不，我儿子已经死了

欧钰婳：只是稍微感慨一下，请不要介意

欧钰婳：他比你现在的模样还要年长一点，还没成年，就被赶上战场了，结果也不出所料地永远留在了那里

邪神？……

他没有说话

欧钰婳继续自说自话地扯远了

欧钰婳：话说，我的爱人本来也很想再要一个孩子的，但是因为现在正道和堕魔者已经打得不死不休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欧钰婳：他和我刚认识的时候，还不知道我是堕魔者呢，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我才告诉他，本来以为他会走的，没想到他没有这样

欧钰婳：本来因为他的立场，我们家是不会有人卷入那场战争的，但是我儿子想要保护我，才……

欧钰婳：啊，扯远了，不好意思……

邪神？弱小且愚蠢

欧钰婳：你不该这么说的，你的价值观有点问题

欧钰婳：他是很勇敢的人

邪神？无用的牺牲，就是愚蠢

欧钰婳：他才不是无用的牺牲

邪神？也没有带来什么改变，不是吗？

欧钰婳：有的时候，一个人的奉献不能带来的改变，需要无数个人来奉献自我

“邪神”听闻此言，只是冷笑一声，没有理睬

欧钰婳：杀死我族人的人已经葬身于此，我也没有特定的复仇目标了

欧钰婳：如果再遇到和那些人有关的人，我再想办法报仇吧

欧钰婳：你的话……该回到哪里就回哪里吧

邪神？我应该不是你们召唤出来的，而是你们创造出来的

邪神？我本没有意识，也无实体

欧钰婳：……啊？

所以，这不是邪神吗？

欧钰婳凌乱了

邪神？我早说了，我不是什么“邪神大人”

欧钰婳：那你是……？

邪神？我不清楚

邪神？——所以，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

欧钰婳：……

欧钰婳沉默半晌，柔声细语道：

欧钰婳：要不，我带你回去？到我和我爱人的住所暂留一段时间

于是，欧钰婳把这个孩子带了回去

与她的爱人桑渊晟商议之后，他们决定将他收为养子，起名为“桑无厄”

桑渊晟：无厄，是希望你在一帆风顺的同时，做到“无恶”，要纠正你的价值观

桑无厄从孩童模样长到了青少年，在这对夫妻的家里住了十余年，本以为一切就会顺顺利利地继续下去，却出现了一个转折点

欧钰婳的堕魔者身份不慎暴露，而他的存在也被公诸于世

某一晚上，欧钰婳和桑渊晟大吵了一架，并把桑无厄带走了

欧钰婳：他不是你的父亲了，你现在只有我这个妈

欧钰婳的脾气温驯，很少真的动怒，而此时她的声音却无比冰冷

桑无厄……发生什么事了？

欧钰婳：我和他离了，你跟我走

桑无厄早已习惯了有两人陪伴的生活，一时没什么反应，只是顺从她的指令，离开了那个家

仍然是那个长夜，他们在转移的时候被人追上了

桑无厄调动浑身力量，却因为太久没有汲取恶意，落入下风

欧钰婳：你扛不过去的

桑无厄不，我可以

欧钰婳：桑无厄，你听好了，这是我们最后的告别

欧钰婳一边挥舞大刀，一边拽起桑无厄进入传送阵

欧钰婳：这个世界不会接受我们，总会赶尽杀绝的，所以我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欧钰婳：我会把你送到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刚到的那几天你可能会比较虚弱，挺过去以后，好好活着，带着我的这份

白色的光包裹着桑无厄，剥离了欧钰婳掌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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