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呼吸一下肋骨处都是锥心的刺痛,一整个早朝坐立难安,只盼着底下的仙君赶快说完她能稍微靠一靠缓缓疼。
她的大婚也已经在准备中,满宫的宫娥忙的不可开交,墨轩虽把她当成奴才愧倡,但毕竟如今她名义上是女君,大婚总不能太寒珍,是以也拨了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银钱给她。
缺德的是,墨轩钦定侧君与君后同一日入宫。
风音一边任医官给她换药,把腿重新用夹板固定,一边嘶嘶哈哈的在心里骂墨轩,依制侧君是要晚君后一日入宫的,如今这算怎么回事?这道旨意一下,只怕司寇家也会对她心怀不满了。
真是挑拨的一手好贱。
那医官颤颤巍巍地包扎好,对风音施礼退下,怜静走过来给她喂了两口水:“帝君那边又送了折子过来,奴婢给您搬来?
"
风音点头,看着怜静抱过来的一堆公文长叹一声,抓了笔要批,又突然问:“云生这几日怎么样? ”“奴婢去瞧过了,小殿下看不见您有些害怕,精神不大好。"怜静低声道:“奴婢听人说,那司寇家的少主数年前在家变中伤了底子,怕是于仙寿有损。
”
风音楞了片刻,招手叫她附耳过来,低声道:“偷偷打听着司寇少主平时里用什么丹药,具体是什么病症。
怜静点点头,在她身边将她批阅好的文书拿出来放在一边,又将没批的放在她手边,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大殿。
这样重的伤,修养了三个月方才勉强能站立,风音扶着怜静的手在大殿中一步步挪着,两三步便要倒一回,怜静抬手擦擦她额角的汗,心疼道:“女君,歇歇吧。
风音摆手,喘口气,松开她的手又向前摇摇晃晃地走,怜静心惊胆战地在一旁虚扶着她,果然,没走出三步,风音的腿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弯,怜静眼疾手快地没让她倒在地上。
幸而这时尚服局来送了大婚礼服让风音试大小,她才停下了这种自虐般的复健运动。待风音行走恢复如常时,便已经到了大婚的日子。
按着规矩,司寇渊是要乘车到祭台下,与风音携手走上去,拜过天地再受四方朝拜,最后各饮一杯合叠酒,众仙在外殿饮宴,他们便可回宫了。
说起来容易,却是整整要持续上一天的流程,风音一早换上了沉重的礼服和冠冕,群侍女涌进来给她梳妆,怜静进来报时辰到的时候,她便扶着怜静的手走出去,乘上辇车向祭台行去。
她坐在辇车中,面上庄重威严,手心里却尽是冷汗。这是她头一遭大婚,没有父母替她操持,亦无人教她婚后的种种琐事,她更不知道余生的漫漫长路要如何行走。
祭台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她却只觉前路尽是迷雾。
到祭台时,司寇渊的车马早已等在那,见风音的车辇靠过来,他走下车,到风音辇边伸手扶她。
风音抓住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这只手摸起来与她的一样冰冷,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笑了起来。
今日大红的喜袍在这人身上衬的他的气色好了几分,整个人便多了几分鲜活气,不再似先时着白衣那般清冷。
这便是她的夫君,她今后要携手一生的人。
所幸,她这操纵于他人手的一生,终于也有一样东西,是她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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