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时光已过去三日。春花烂漫的榆双谷内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鲜嫩的芬芳香,有趣的是即使没有鸟兽在此鸣叫,偶尔不知从何处飞出的几只蝴蝶,却能给这片死寂山谷点缀丝丝活力,似乎用不了多久,消失的“老朋友们”又将悉数回归,重新给这里找回尘封的生机与热闹。
虽然行镖队伍粮草充裕,大家没有饥饿困苦,可众人通红的双眼,沧桑的面庞无不显出几分疲惫不堪。
练武好手,功底在身,几日几夜不睡对于各镖师来说算是家常便饭,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短短几日就接连有人病倒,无奈之下只好提议轮番巡查,交替换岗,能让大多数人歇一会也是好的。
“有消息吗?”乐巡强挣扎的抬头寻问。无时无刻的寻找未果,各番失落无疑对身心都是一种煎熬。李时没有出声,摇了摇头算是回答,随手摇醒了李和,对方睁开惺忪的双眼,苦笑着说道“该轮到我了?”
确实是轮到他了。看着原来轻功盖世的“老三”,如今摇摇晃晃的拖步前行,如那年迈的老者,乐巡有苦难书,“要是箫老还在,定能做出决定。”
峡谷内的异常古怪,众人早已心知肚明。没有对应药物能够匹配治疗,尽早离开乃是最佳的选择。可惜人未到齐,不管生死都还不知,就算化作一堆残尸,最起码日后还能有个交代。可如今落得这番田地,没人敢出声提议说是先行离开,就算贵为领镖师的乐巡也不敢,抛弃同门的罪名太大,或许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等死是最好的选择。
“莫让前方镖箱久候!”李利可以断言,这声音绝对是山顶之上传音的人。当初悄无声息的把自己兄弟三人带入乐巡的帐篷,迫使四人决定来此的就是这个声音。那晚还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现在确是在耳边述说,同样的音调,同样的句式,只是有些细微的差别罢了,如那当头棒喝,一下子拍醒了众人。
李利瞬间翻身坐起,身旁却早已空空荡荡。“是谁?”宛在梦中,众人皆醒,大家竟不知何时全都昏迷。方才凭空传来的话如水一般灌入了在场每一位的耳中。“不好,镖箱!”众人现在才回想起传声内容,可哪里还有?百十个大大小小的镖箱早已不翼而飞,踪影皆无。
“是他”乐巡转头看去,李家弟兄同样是一脸的震惊。那一晚他传音来说“莫让前方旧友等候”,四人选择相信了他,换回来的是陈雁一行的残尸碎肉,如今“旧友”换做“镖箱”,随之而来的又会是什么呢?
如果说“不顾生死,抛弃同门”是一大罪,那“大意失镖”则可让整个镖局声名尽毁,荣誉扫地,倾其所有才换来的运送资格,谁都当担不起。
两害相较取其轻,乐巡只好即时做出决定。挥刀斩落一截头发,撒在地面之上,向天顿首道“我乐巡留发在此,借项上人头数日,行镖已至,必当及时赶回。”众人纷纷效仿,都斩落这一截头发做为信物,事已至此,万有不该也只得先行离开,镖在人在,没有哪个人比镖箱重要。
“走!”乐巡牵着马匹头也不回,“好宝儿,弟兄们,我知道你们还在这里,放心,坚持下去,一定要等我回来!”心中即有千般不舍,也只得洒泪分别,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吧。
地底世界,好像一座练武的操场,望不到边际,不知是方是园。几十步远便有漆黑的圆柱高耸,抬头看去也不知还有多高,放眼望去,眼前全是白骨架子,如展览的模型,似巧手的雕塑,一动不动却丝毫不影响那生前的威严,自带的风采。
无火炬照明,每根柱子上都挂着一盏古灯,蓝绿色的火苗荧荧,原是磷火,可不知是什么通天法术相助,能照亮四周各景。
七大带一小的配置,他们自从被白爪拉落地底,就困在了这方台之上。脚下的方台四四方方,是一整块的石头,上雕花纹足有一指来深,弯弯曲曲也不似图腾,反而有些类似古字。四周还有人形骷髅来回游荡,似在巡逻,好像又不受控制,凭本能走动,如有相碰便会大打出手,直到一方被此打散一地,才肯罢休离开,可这一地的碎骨不多时便又重新拼回,一切如常。
“诡异”之感早已过去,众人剩下的只有饥饿无力。这方台空无一物,骷髅不会靠近,江成化还想这会不会是法术加持造成,让人无法离开,可几日的试探早已发现并无古怪。
“翟兄?”江成化不想费力多说,肚中空无一物的时候能省力便是天恩。“还是没有”翟阔已不知走了多远,地底的场子里除了堆堆骨头一无所获。走不到尽头,往日凭借腿法少说都飞出几里地远,可惜还未见拦路的围墙,生怕出了意外,自己又少一条腿,无法御敌,只得原地折回。
不多时,宋兴伟,龚元德,杨安和马秋寒几人又从不同的方向回来,空荡的双手代表一无所获。他们的耳伤已被翟阔携带的药膏医好,两拨敌对的人马暂且偃旗息鼓,面对陌生的环境,少个敌人,何乐而不为呢?
伤愈的张信和宝儿交了朋友,自从小孩听到自己的富贵被白衣男子一口吞下,已不知哭闹了多久,流了多少眼泪,就连江成化出面相劝都解决不了。还好,张信会使些法术,花样繁多也暂且能安抚悲伤的情绪,可看这小小的身影有时还会一言不发的愣神,几个大人难过之余也无计可施。
爽朗的龚元德,无心再开玩笑,可提问习惯还一时改正不了,见他大眼一转,商议的问道“各位,要不我们捞几具白骨回来看看,里面是否留有骨髓,也权当填补空腹也是好的嘛”
江成化回头看了看张信,苦笑连连,对方从身后摸出了一段骨头,也不知是什么动物遗留,一米来长的腿骨断落两截。“喏,你要的骨髓”龚元德好奇的接过一看,这哪还有什么骨髓,浑然一体早入化石一般。
“我和江兄在此等候各位,早就寻了不知多少骨架,这还算好,有些白骨敲击之下竟化为粉末就地消散,唯有这条腿骨完整,算是一防身武器,保留下来”张信对于这大汉缓慢的反应已无力嘲讽,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龚元德一计不成,又想出奇招。翻身从石台上落下,掏出板斧就对着圆柱开始“叮叮哐哐”一阵的猛砍。众人心知他想干嘛,可那三人才抱得过来的房柱被这利刃劈斩,竟然毫发无损,就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偶遇天材地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边是数人看“活宝”卖力表演,那一边是白衣男子大唱独角戏,大汗淋漓。
不知相隔多远,依旧是在这地底操场。一座三层石头堆砌而成的高台上,盘腿坐着的正是罪魁祸首的男子,见他此时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配上一身白衣胜雪,真有宝相庄严的架势,可惜走近一听却又坏了这一番景致。
“该死的臭狗,死了都不安生,活该让你沦为畜生道,上一世也不知是什么挨刀的玩意,挠的肚中疼痛不止,闹吧,我刚喝下了阴火甲灼硫,任你千般能耐也必将化为血水,只要在等一夜,明日就可享受‘大厨’烹饪的美食,哈哈,我可急不可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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