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西垂,万籁俱寂。山顶众人早已归入梦乡,又哭又闹的宝儿毕竟年幼,听两人说着话也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夜风拂过,此起彼伏的鼻鼾声都似乎害怕了寒冷而藏了起来。江成化说完纯阳刺的来历望了望陷入沉思中的李和,虽然受不住寒气逼人但也只能忍耐,因为现在稍有动作都会影响对方思考,只得紧了紧两手,怀中的小孩一狗给了他最后的温暖。
没过多时,李和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江成化打颤的样子也知是自己大意了,低声说抱歉双手掐诀,空气中温度骤然升高,“砰”的一声,一个小火球突然出现,头顶高悬,似灯光明亮如太阳温暖,照得这小圈子如回春般怡人。如果归于往常,江成化一定会埋怨对方为何不早就如此,但今日里相隔很近之下看到李和使用法术,空中出火好不神奇,有点想马上问明究竟可害怕过于唐突坏了禁忌,只得客气的回道“无碍的,李师兄本领过人小弟跟着沾光,不知我所回答可解兄长困惑?”话虽如此,但眼神依旧还是直勾勾的盯着火球:这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呢?摸一摸会不会烧伤我?
李和笑了笑,装作不知江成化心中所想,开口说道:“公子宽以待人告我神兵来历,万分感激,需知我幸得谪仙决以来所用之处百试不爽无人能够逃脱,今遇神兵虽意不在我,但最终还是穿决而走,若无此事警醒日后与人交战之时遭遇此物我命休矣,公子之恩堪比救命,再造之人无已答谢,愿蒙不弃收于鞍前置于马后斟茶递水已报君恩”江成化越听越觉不妥,穷苦命哪养得起马用得上鞍更何况收一仆人,再者说纯阳刺又不是偷来抢来的,有何不可告人,李和这样未免太过了些,连忙摆手拒绝说:“李师兄,实在不用如此,我也问你几个问题大家拉平不就皆大欢喜了么。”“公子请讲当面”其实李和虽然感激江成化但心底还是有些轻视这初入江湖的雏,自己得了恩惠,如果人情拖久了,万一日后这小子闯出什么祸来自己进退为难,所以这才不停地放低自己的位置来给对方施压,他知道对方是个讲理之人,断然不会因为一个问题就收自己为仆,那于理不合,这老江湖用自己的方法规避风险,完全演绎出了什么叫我说得,你受不得,你受了,让人看不起。
江成化不知自己被人摆了一道,兴致勃勃的问“那火球是怎么弄的?”李和猜想对方是想问谪仙决的白烟,还是这太阳般的火球,听到江成化的提问,一副果然如此神态慢慢悠悠的说道“公子可知天照镖局来历?”看到江成化摇头,觉得还要多费些口舌,只得无奈地说道“那我就只能得从头说起,江公子稍安勿躁”
“想那古时各家门派没有如今众多,可全人才济济都有独家专长,虽然流传下来的不多,被人所知的也少但历史传说都有以枪棒保家卫国归附朝廷的先罗宫,匡扶正义不染凡尘的丹霞山庄,众生皆苦度化世人的五行寺等等的名门大派参与其中。各家经天灾遇人祸虽然有些都断了传承,但有些遣散弟子不忘祖辈恩德开山立派而这天照镖局就是五行寺后代弟子不知传了几世后所建立的,相传是因为善使火球之术才改名的天照镖局字号,也因如此所赐下功法也与火有些关系,当然具体情况那或许只有总镖大人能够知道,我也只是听些老镖师空闲时说起过。这火球之术不是得于镖局所受而是跟要好的前辈讨来的。从习得之日起我也曾多番改进,怎奈终不得其要领,赐予法术的恩师也早已失踪行镖路上,所以这六七年过去,这火球既不会变大也不会变多更别说御敌伤人,只好用来取暖照明或是与小儿耍闹。”说着想起哥哥让自己过来指点江成化,竟然失败掉了面子,只得说是与小儿耍闹来占些便宜。对此毫不知情的江成化还是专心一意的听着,脑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李和心里平衡了些继续着“让火球燃烧而起其实不难,懂些内功外放之术就可形成,只是如果想要操作使用起来就需要其手法,但毕竟过于繁琐又耗费精力,如果实战用来就免不了要人保护,所以我也不太深究,倒是局内老镖师们精于此道。”李和打了个推手,江成化如果要继续追问只得去找此行最年长的箫文了。
“那谪仙决是怎么回事?”江成化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合乎李和考虑之内,也不回避开口就说“江公子去过大乘禅寺而不知仙决真是有些费解,要知道仙决乃朝廷垄断之术,其藏量有多深不得而知,但每逢三年武举开招,就能引好汉无数,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得胜者就会被赐下仙决,而每次武举中虽然夺魁者门派不定,但大乘禅寺每届参加者大多都获得了仙决,难道公子此行就不曾听过?不曾见否?”起云台风起,筑石墙冰落。两生和尚当然稍微提过仙决,但事关寺内“家事”,讲道义的江成化也没追问当然更不可能向李和谈起,只好含糊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了些关于武举之事就起身提议说要睡觉休息。
李和当然听出江成化有些含糊其辞,但对方既然不问了那人情已还心愿已了,站起身来往两个哥哥住的帐篷走去。江成化其实很烦躁,本来初时提问心情还好,但随着李和说的东西越多就让江成化对这个世界越发不舍,对滚滚红尘越发向往,想来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经历,还有法术仙决没有学习,为什么就要为了这一趟镖就葬送自己的性命,如今势成骑虎,苦无办法,要怪自己技不如人?不对!最该怪的就是怪为何要运送这个要命的玩意,脑中这么想着,迁怒于此的江成化转头看了自己出镖时就一直贴身护送的镖箱,横竖也要死了,江湖道义何必坚持,悄悄地放下宝儿和富贵,慢慢走向了镖箱,只求自己死前能得个明白,弄个清楚。
重重的镖箱端在手里,江成化知道这是因为文昌符的关系,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贴上,重量都会加沉让人无法通过重量就能猜想其中为何物。走了几步远放于地上,转头看看周围很近,每个帐篷都黑灯瞎火,有点感谢不曾出现的歹人,不是因为他们过于强势让众镖师觉得放哨都没有意义自己这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呢,拿起纯阳刺,毕竟连仙决都困不住的东西想来破张法符应该没有问题,颤颤巍巍刺头贴在边角只要这么使力一撬或许就能破坏一角使其可以被撕下,剩下的封条铁钉是万般不能阻止不了自己的。
此时的江成化不知自己已变得双眼通红,兴奋的血脉已经安耐不住,心跳声是那么的刺耳,生怕吵醒众人又心虚的回头看看,“还好,是安全的”一回头吓得差点没坐地上,一条小狗不知何时纵上了箱子对着江成化呲着几颗小牙想做出很凶的样子。江成化连忙丢下手中短刺,想要过去将其抱起或者说捂嘴也好,但看那如同自己是杀父仇人的样子又有点心虚害怕,只得小心翼翼地说:“富贵乖,别叫啊,叔叔没干什么坏事”宁愿自己做了狗叔叔的他这时也只得伸腿过去轻轻地碰碰宝儿,他要叫醒他,如果狗叫会引来众人寻问是百口莫辩他宁愿此刻哄骗小孩说是恶狗主动吓人博个万一,虽然这个万一连他自己都不信。
悠悠转醒的小孩睁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江成化,伸头望去,前方富贵正威风凛凛的站在镖箱上彰显自己的凶恶,顿时小脸一板喝道“富贵,过来!”刚才还龇牙咧嘴的富贵听到主人声音瞬间霸气不再,摇着尾巴一个跃步就飞向小孩怀中,宝儿顺着摸了摸小狗后背,抬头盯着江成化,江成化听到宝儿口气就知不好,但无奈的也只能转身看着小孩,鼓起勇气刚要开口,小孩老气横秋的说道“小儿,可知私拆镖箱是什么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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