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缘灭手，纯阳刺

估计有人能够读心，马上就有人提问“那起云台上我寺五人又是谁下毒手”关克闻言告退，原先司徒茂上前一步答话“这事复杂，我等暂无证据，只有些线索讲出，希望各位有所回答”一抬眼注视师兄伍兴州，二人一搭眼，伍兴州突然飞身而出往殿外飞去，四散的内门弟子口念法决，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都感觉吃力，空中人影似钓着巨石重重摔倒在地，满脸怒气下回头“司徒小儿，竟敢出尔反尔，反咬一口！”司徒茂连连摆手，气定神闲说道“自作孽还想拉我下水，做梦，各位听我说来”“且慢”两生和尚这时突然出声制止了司徒茂说话，后者脸色随即发白，听到两生接着命令关克对自己使用大玄梵音已经满头出汗，伍兴州一旁冷笑连连，对于人性显然自己略高一筹，自己清楚两生，比其他人都了解，温雅的外表之下多疑猜忌，这也就是为什么昨晚司徒茂和自己商议要互相包庇，让那事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的提议，自己还能一口答应的原因，因为决策者是两生，一旦司徒茂反悔，那自己只要一口咬定二人同谋，一定会让两生起疑，最后只能使出大玄梵音来辩真伪，那么，嘿嘿，摸摸胸口心中安定，似乎运筹帷幄。

司徒茂败了，在这人性的较量中败得一塌糊涂，他相信只要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凭莲花巧舌一定能说服大家相信自己，可万没想到一言没发就被两生制住。如果说伍兴州了解人性无人能及，那对于大玄梵音没人能比司徒茂更加了解，因为他受过一次，想当年与韦驮殿相辅相成的藏经阁失盗内功心法三卷，相关众人都不可避免被审问，用的就是大玄梵音。没人能够在佛法之下说谎，只能如实回答提问，这功法最初创造不是用来测谎。当初五音楼迷惑江湖好手为其卖命，各派听闻门下弟子皆做他人鹰犬，心生不忿群起攻之，最终两败俱伤，有分析说古之一派没落，于此场战役有很大关系。大玄梵音就是五音楼法门中的一门，前身为“迷”字决，迷惑他人使其控制，变为听之任之的人形傀儡。后来大乘禅寺舍弃部分创造大玄梵音，能够让对方短时内解除记忆的控制，做到有问必答，不能作假。为了防止对方探问其功法，冒天下大不韪，于是此法施展之中必须有人监督，而且属单传法门，除藏经阁内收藏外就只有关克一门能够施展，此法关键还有一点后遗症，就是被施者会永久的记忆大减，经改良后虽然有所缓解，但司徒茂知道，自己之所以一直是外事主持就是因为此事伤了根基，这与天生不同，如果说记忆是用笔在纸上书写，那记性好的就如同浓墨重彩明显深刻，愚笨的就淡墨白描必须加以勤奋才能刻录其上，但经过大玄梵音之后就是对此纸张有所伤害，残存从前记忆就算不错，更别说什么学习新鲜事物，如果再来一次岂不变为痴呆之人。但此时又无有他法，看到关克出列自己只能束手就擒，着急万分之下，看了一眼伍兴州，似乎对方全不在意，难道他真的不知，先我之后下一个就是他了吗？观脸上毫无惧色，心中不经嘀咕起来，难道说......

突然，方才还两腿打颤的司徒茂似乎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众人有些莫名其妙，江成化不禁开口问到“你笑什么？”司徒茂又瞥了一眼伍兴州，定神说道“娑婆神罗，夺魂取魄！”众人皆惊，瞬间闪开，在司徒茂身边竟然硬生生的空出一个大圈。两生和尚两眼透出一份杀气，淡淡开口“这么说你是娑婆神教的人？”“当然，有幸入门三年被派来此地，仗着天赋硬吃一道大玄梵音还能爬到外事主持的除了神教之人还能有谁！”说道此处，挺直腰杆，意气风发。“如此看来，如果我问其他问题你一定是不会说的了，强行使用大玄梵音你也一定会自绝当场”两生看着司徒茂又接着说“那不知是否能够请教起云台五人是你神教命令了？”“这乃私事与神教无关，看在我于寺内吃喝数年的份上，我也就说了，没错，李飞宇五人是被我杀，原因简单，他一个七代第一人头衔就敢在我上大呼小叫，想我身在神教之时虽不算一枝独秀但也是天资聪颖，中了大玄梵音还能到此地步，他凭什么能够如此嚣张，最终还不是被我同悲圣手撕得尸骨无存，得此下场也算是自找苦吃。事已至此，其他事情我也不会再说，想来最后尔等会将我锁在悔过台上一世，与其让我苟活于世，不如让我缘起缘灭，一切如烟，我们在此别过”话落，空气中传出阵阵喃喃低语，站立司徒茂跪倒在地，皮肤干瘪，气体就像泄漏的气球萎缩下去，瘫倒在地只留僧袍一件，血肉无存，活生生的一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事已查清，我等无须再议”两生沉思半响，开声说道“关问领人去寻伏魔殿各位师侄，务必找回遗失妖扇；关让，你带人去寻两能师伯下落，半月一次发回进展；关克挑选数人押史令前往万里青罗寨寻人，不管结果如何半年之内赶回；外事主持暂缺，商议之后改日册封；其余弟子伏魔殿修葺，起云台收尸；伍兴州留下，就这样吧”说完闭眼入定，殿内众人鱼贯而出，片刻之内就只有两生和尚，伍兴州与江成化三人。

不知过了多久，两生和尚像刚刚睡醒一般睁开双眼，对着江成化一眼点头示意，转身盯着伍兴州缓慢说道“无须紧张，下去吧，此事一笔勾销。但这外事主持还是别当了，安安稳稳可保一世平安”伍兴州合掌谢过，扭头就走，竟然一句话都没说。“江公子与我广怀崖看看风景如何？”江成化一口答应，短短两日时光所发生的事简直无法想象。

广怀崖没有起云台秀气，坐落一处高山背阴处，时辰尚早，能够清楚看到悬崖底部是绿油油的一片树林，神奇的地方在于崖上枝叶垂落往下，下方藤蔓顺石而上，二者竟然能够缠绕相连，正立一看，就是绿墙一片，江成化可以打赌，自己绝对可以顺着枝蔓上下攀爬，简直是方便快捷的来回阶梯。

两生心情很好，在此谈笑风生，不时哈哈大笑。但每当江成化问起大会上发生的事情时就突然变脸顾左右而言他，还算懂点人情世故的江成化也不再追问下去，只聊些市井所见奇闻怪事，而两生和尚也说起些门派之间的恩怨情仇，二人相谈甚欢。时至黄昏，目睹日落之后，两生和尚从怀中拿出一物送给江成化。“此时一别不知何日相逢，我寺兵刃无数经佛法洗净都可使用，公子行走江湖，平安为重，此物虽无功法相辅，但简单操作起来，数名歹人也休想近身，望公子笑纳，小僧曾有心让公子入我佛门，但想来公子志不在此也不便为难，三日后公子所带物品就可取回，高山流水，还请多多保重。”

回到客房，江成化胸中难过，两生和尚对自己很不错，如今要分开了还是有点不舍，但青灯古佛实在不对自己胃口，掂了掂手中一对短刺，觉得受之有愧，心中暗想，今后世俗之上，江湖之中一定要对和尚好一些！毕竟孩子脾气，才难过几秒，又兴致勃勃的两指套入环中，转动起武器来了，听两生说这叫“纯阳无间刺”。

“纯阳无间刺，了断世间不平之事”，此时的江成化还不知道，今后的江湖之上至此便又多了一个好管闲事的落魄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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