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王川北端有一大片石山,秦王川里人称它为北山。在北山脚下,早年住着一户关外的人家。不知啥时候,这户人家悄没声儿地搬到别处去了,只剩座破落庄院任风雨吹打。墙头屋顶,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屋子没门没窗,早已成了鸟雀的乐园。南来北往的过路人也把它当作临时客栈。 那年,一个老盐客领了两个儿子去北山贩盐,大的叫庄娃,小的叫二娃。当晚父子三人行得迟了,前后不着村庄,便把驴车吆进了这座庄院。收拾停当之后,这爷儿仨啊,卧在破土炕上抽旱烟,闲聊天。正说在兴头上,老盐客忽然停住抽烟,说:“娃娃们,院子里有人来了。” 果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响,门口进来两个黄裙黄鞋黄头巾的年轻女子,腰系粉红绸带儿,一样的美貌,一样的装束,细条条的,水灵灵的,露着细白的牙齿浅笑。两个少年盐客看傻了眼,张着嘴不会说话了。老盐客发话问道,说:“两位姑娘从哪里来,有啥见教?” 站在前面的女子笑道:“嘻嘻,没见过这般无礼的人,明明是白住人家的房子,把主人反当客人问,好没道理。”另一个随声道:“真叫鹊巢鸠占,我们的屋里咋能叫这种野客容身。”
父子三连忙向她们道歉,而她们也嘻嘻哈哈说笑几句,就转过身去出了这宅子门,在半夜里那个老盐客的二儿子突然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娇呼,就走出门去看看,之间白天出现的女子就出现在眼前,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他一时情动,与这姑娘花前月下,做了夫妻。
而第二天,盐客父子在房间里找不到这二儿子,心揪得一紧,连忙把这宅院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找到磨房里,只见这二儿子衣衫尽褪,眼神迷离,做着淫秽的动作。老盐客吓了一跳,这一看就是中了邪啊!连忙跑去周围村子里找能人给他儿子看看邪病,
而这大儿子则在房间里守着二儿子,忽然听得院子里有脚步声,循声看去,昨晚见到的那女子又出现在门口。那女子径直走过来,对盐客长子说:“你兄弟得病我能医治,你跟我来。”这盐客长子听说她能给兄弟治病,自然高兴地跟了出去。 那女子照样把长子带进磨房里,说:“我知道你叫安客,对你说,我叫秀秀,我妹妹叫翠翠。昨晚我妹妹已经和你兄弟做了夫妻,他们现在还在洞房里呢!天教你们弟兄两个来我家做招女婿,这是天赐的良缘。你要是娶了我,吃粗饭,喝淡水,我也情愿!”
这长子听了知道这是恐怖的谎话,抬起脚就走。那秀姑一把抓住这盐客长子,如同栓了绳子,挣也挣不脱,甩也甩不开。庄娃看时,这秀姑眉眼倒竖,目光逼人。怪了,庄娃脱不开手,喊不出声,糊里糊涂被秀姑拉过去,也做了夫妻。
将近五更时分,老盐客回来了,领着一位老道。那老道七十多岁,须发皆白,耳不聋,眼不花,说话嗓门很大。这两人进了屋,炕上只躺着二娃,大儿子又不见了。老盐客急忙跑到磨房一看,庄娃光条条地在草上躺着,与前夜二娃的情状一样。老盐客抱住儿子就放声大哭:“天啊,这是中了啥邪了?我好端端两个儿子都成了啥样子!” 那老道闻声赶来,拉起老盐客,叫他不要急,声称自有妙法,能叫他两个儿子立时复元。
那老汉吩咐盐客把庄娃抱到炕上,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符,在两个小盐客的头上绕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在纸上啐一口唾沫,点着烧了。那老汉道:“你跟我来。”盐客跟着那老汉在北屋的炕洞前站住,盐客莫名其妙,站着不敢动。只见那老汉拿起一根棍子往炕洞里一搅,咕噜噜滚出两把笤帚疙瘩。盐客惊问:“这是啥?”那老汉并不答话,掏出火燫打火点着一堆草,把那两个笤帚疙瘩扔在火中,“咝”的一声,冒出两股青烟,同时闻到一股糊焦味。
那老汉拍一拍手,笑道:“好了,没事了,这是两把笤帚(扫帚)。早先主人搬家的时候,把这东西扔在炕洞里,几十年日修夜炼,如今变成笤帚精了。这妖孽虽说成不了大气候,却能害人。今日老夫把它除了,你们可就平安无事了。走,看看你的儿子去!”来到北房,见两个少年盐客如同刚睡醒的一样,揉揉眼睛,上了炕来。那老汉和老盐客问起两夜的遭遇,两人都全然不知。盐客跪下谢恩,那老汉哈哈大笑,扶起盐客,出门去了。 盐客爷儿仨再没敢逗留,打点行李,拉出毛驴车儿,没等天亮就离开了那座破烂的庄院。从此以后,那座庄院就再也没有出过啥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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