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扑簌簌两颗眼泪,已然从他眼中滑落,滴在草地之上。
柏渐已经愣住,对方似乎自己亦是错愕万分,他伸手试过眼框,怔怔地看着指尖濡湿,兀自不信自己落泪。
身边不断闪过微光,而一时的湖边静谧无声。
“哭甚。”柏渐蹙起眉,手掌托起君子淮下巴,那一滴滴泪水落在掌心,像滚烫的熔浆,烧的他心都有种灼热感。
泪眼蒙蒙,他的气息绒毛一样扑面而来,以及那熟悉的淡漠嗓音,永远都是古井无波,勾不起一丝情绪波动。
脸颊传来指尖微凉的触感,一种莫名的熟悉涌上心头,君子淮身体僵了僵,亦是不相信,抬头。
溢满泪水的眼眶里,盛入了柏渐蹙眉的冷淡凉薄的脸庞。
君子淮抿着唇,拉着柏渐的衣袖,试图扯下来。
柏渐没管衣袖上那执着的手,狭长的眼眸里,逐渐浮现几分阴翳,清冽的嗓音低了几分,重复方才的问题:“哭甚。”
两人在无数飞腾而起的萤火虫中间,就像站在天河里,无数流星从身边轻盈的掠过。
君子淮还是没有说话,他很少哭的,小时候跟着父母出远门,他们说,乖乖是最乖的,要好好待在原地,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他等着,从清晨一直等到响午,再到天色昏暗下去,他记得,那天太阳很热,烧得他晕乎乎的。
旁边卖面的店长几次让他进店里等,可他不敢,他怕他们回来接他时找不到他,最后那个店主也生气了,关上店门,店里的烛火消失了,唯一的光源没了。
他站在那,等着。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再等一会儿,阿娘很快就回来了。
没有他在,阿娘不会又和阿爹吵架吧?
他们真是烦,每次吵架都让他出去玩,可是他们不知道他听得懂他们说的话。
他迷迷糊糊想了很多,想了得让阿娘给他买门口那个阿婆的红糖糍粑,这次一定要说,他馋了好久的呢。
想了要阿爹陪我去那个一直向他兜售玩亲子钓鱼的人那去玩……嗯……这个可说可不用说,阿爹一直没有时间。
后来,天灰蒙蒙时,他没有再胡思乱想了,店长开门时吓了一跳:“你真当在这站了一晚啊?”
他周围围了几个人,叽叽喳喳地问他,可他都没有回答。
“哪来的小孩子,看着没出三岁吧?”
“保不准是个哑巴,被弃了。”
那个用胳膊肘顶了顶对方,压低声音道:“怎么当着孩子的面说?”
“三岁的孩子哪能记事啊。”他满不在乎道。
后来他没等到阿娘阿爹,也没吃上红糖糍粑,他被一个人带走了,正如他所说的“一直都很乖”,筠麇把他带到一个教堂里,他跟着一群孩子学习,他学得很快,教书先生说他是最乖的。
后来被带到浔临里,也被一群长老夸。
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最多的夸奖,都是“这个孩子真乖。”“可惜灵力还是太弱,不然就该和柏渐一样了,我们宗门又会多一个仙才了。”
那时候,他都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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