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已经从地板滑到了墙壁之上,袁峰把窗户再打开了一些,看着午后的黄昏把河边的杨柳印的金黄,就好像一串串金色的糖葫芦挂在树枝上。
只是爹爹从晌午出门,到现在依旧不曾回来。想想两个时辰也办不了啥事,说不上到了晚上,或者明天一早爹爹就站在门口,估计那会爹爹是不是身上又挂了个大一些的褡裢,往桌子上一放,桌子腿是不是夜得咯吱作响。
哧溜,口水淌在了窗户边上,袁峰慌忙用袖子擦拭一番随口说着:袁峰啊袁峰,有钱人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流口水,丢人。嘿嘿,我赚大钱了,娘也得一天换三次衣裳,天天去村口溜达,哼,羡慕死那些胸口能放碗的肥婆娘。只是见不到姐姐,要不然也得置办一身新衣裳,漂漂亮亮的,多好。”
如此想着视线随即望像远处横跨涟水与泥水的大桥之上。
只见桥面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桥中央更是聚集了好多人,好像在看什么热闹。
父亲回不回来,吃饭最重要,幸好爹爹给了很多钱,驿馆下有的是吃食,挨不着饿。只是自小节俭的袁峰可舍不得花银子去买那些贵的离谱的大餐,一碗酸甜可口的浆水面,足矣解决。不过吃起来,还是没有娘亲做的好吃。
光阴总在不经意间就去留无踪,夜幕未经任何人的干预就已经如期而至,可父亲还是没有回来驿馆。十岁的孩子再天不怕地不怕,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大城等待亲人的归来也是孤寂大于好奇了。
袁峰依依不舍的关上窗户,未敢熄灯就合衣而睡,只是那个孩子紧紧的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也不知道是怎样睡着的。
恍惚间,父亲买了很多冰糖葫芦,还有糖人,瓜果之类的,除了糖葫芦全是袁峰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儿,不过好吃的居多。袁峰紧紧的抱着归来的父亲,也不曾去看是不是多了一个大一些的褡裢,说不上就用不着褡裢了,直接用村上大财主才用的那种木箱,对木箱。只见父亲好像全身沐浴在光里一样,明亮极了,一身粗布麻衣也换成了村长那样的灰色合襟长袍,看起来父亲好像也高了一节似的。总之袁峰心里好开心,总算靠自己为亲人谋取了富贵……
咚的一声,袁峰惊坐而起,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了……原来是一场梦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阳光早已从东方飞到了床头。
天,亮了
只是袁峰依旧没有等来父亲,等来的却是驿馆管事。
“你好老爷大人,我,我,您有看到我爹么,就是,额就是昨天那个穿粗布的汉子。”
驿馆管事笑容和蔼道:小娃儿,不曾见到你爹爹,不过……今天一大早有人送来一封信,差我给你备了一辆马车,说你不用等他了,他临时有事,脱不开身,你自己坐车回家就是。对了,这是你爹爹的信物。
管事老爷自袖中掏出一物,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药刀,上面刻着一个小篆的“袁”字。
袁峰看到此物,心里空落落的,父亲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把自己一个人丢下,还让一个半大孩子自己坐车回家。一定是父亲有什么大事,或者是姐姐有什么事。只是药刀确实是父亲的贴身之物,袁峰再怎么想也只能依着驿馆老爷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里面赫然放着几串冰糖葫芦和瓜果糖人。看到这儿,袁峰放下心来,偷偷乐道:就知道父亲一定是有急事留在了城里,说不定父亲也会像姐姐一样任职药典司,过一阵子,爹爹就会接娘亲一起来城里呢!
马车咯吱咯吱的走上了回乡的路,途径哪座大桥时,看到桥上围了一圈官兵,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袁峰好奇地问车夫道:爷爷那边怎么了?
车夫不紧不慢的说:好像听说是有人掉进了河里,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小娃儿,你就安心的坐车,我将你安全送到家就是了。
哦,谢谢爷爷。
袁峰依然好奇的回头盯着大桥,直到出了西城门,这才安安静静坐回车厢。只是袁峰不曾看到,西城门的,告示栏里,贴着一幅女子画像。那幅画像赫然就是他的姐姐,袁玉儿。
告示内容是,此女子年龄约莫,二十出头。身手了得,于昨日午时三刻,在大桥之上当街杀人,并将尸首抛之于莲河之中。死者至今下落不明,今官府张榜,缉拿凶手,目击或知情者,上报官府,可得一贯钱。画像如上,见此人者请立即告知官府,若知情不报,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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