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回到了久违的玉倾宫,这里万年变化倒不大。他穿过曾与魔神一起舞剑的花园、一起谈天的仙柰林,心中还是感慨万分。
其实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毕竟封印三魔器时他已耗尽神髓。若不是护心鳞护住了文尊一缕神识,又被人锲而不舍地聚魂补灵,便当真是天人永隔了。
他像个久经沧桑的旅人,对故土、对过往、对一切都充满感恩。
玉倾宫曾是他的家,以后,阿离在的地方就是家。
“小冥夜!”
稷泽迎面跑来,将他揽了个满怀。这老不正经的宙神已经几万岁了,还是差点在老友面前哭鼻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冥夜安慰他,听他把初凰之事也长话短说了,两人一阵唏嘘。
稷泽道,“凤凰蛋是魔神从谛冕手中夺回的,我见他与那蛋颇有缘份,便托他代为看管,用初凰留下的净火涵养,约莫也差不多该破壳了。”
冥夜点点头,稷泽感觉气氛有些过于凝重,话锋一转,把故人哀思转向即将到来的喜事,“神域许久没有热闹过,你的成婚礼交给我,我必然给你办成宇宙洪荒中所有男男女女最为羡慕的万年大典!”
冥夜失笑,“我本意是越简单越好,原本就是我们两人之事。可魔……”
他忽然不知在老友前如何称呼魔神,毕竟以往他们提到魔神都是在谈公事,现在变成他的爱人,还有些羞于与人道,只得含糊道,“他说想要昭告天下,如此神魔日后再非对立,而是连理姻亲。”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魔神还想昭告天下,从此战神便是他一人所有,如若有人胆敢觊觎冒犯,便要承担魔神震怒、十方哀鸿的后果。
“话虽如此,成婚礼毕竟只有一次,你莫操心,我必不会让你有所遗憾。”稷泽拍着自己的胸脯打包票,冥夜盛情难却,心里却隐觉不妙。
两日后,从魔域奔来的九枭座驾上载着一头油光水滑的驴子,两耳朵上绑着大红绸缎子,竟真是来送聘礼的。
那驴估计是第一次上天,紧张得快把蹄子刨烂了。冥夜啼笑皆非地摸摸那驴脑袋,发现与他当年送阿离那匹有七八分相像。
“不是原来那头,是他的曾八千一百零八代孙子。”魔神留音珠似有所感,解释道。“来给你送婚服。明日接你归家。念你忆你。”
冥夜摘下驴子背上的包裹,沉甸甸的压在手中。他忽然有些紧张,像个少年郎一样,心中揣着只乱撞的小鹿,低头羞涩地笑了。
转眼大婚之日已至。
姒婴看着镜中的魔神,又不觉发出少女时期那种惊叹。
不愧是她痴迷多年的男人,他是宇宙洪荒头一号的年纪大,既散发着神秘的沉稳和内敛,又顶着这么一张美艳张狂的脸,在矛盾中透着非人的气质。身着玄中带赤的婚服,与额间红纹映衬,似暗夜玫瑰,真是危险又迷人。
魔神见自己的卷发被金色发冠一丝不苟地束到脑后,一双金瞳毫无保留地露出来,像只开屏孔雀被人和盘托出,颇不自在。又见姒婴半天不言语,忽然有些不自信。
“吾这个样子……好看吗?”
“尊上美极了。”
魔神嘴角微微上扬,又不想在下属面前丢了维持已久的高岭之花形象,克制之下表情竟显得有些愁苦。
惊灭瞅着尊上这恋爱脑丝毫不比自己逊色,不禁以过来人的身份进言,“尊上莫紧张,不管您是美是丑,到时脚一跺,把人抱到怀里亲上,这事儿就成了。”
回应他的是两双漂亮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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