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蜜·狄朗普瑞:“童年已经结束,姑娘们,抛开恐惧,不要迟疑,切勿因小失大,明天奋力一搏吧!”
罗比乔克斯小姐杰出女子魔法学院复古的餐厅中,校长蜜蜜·狄朗普瑞小姐举起酒杯向桌上的姑娘们致敬。
灯光昏黄摇曳,裹着白色桌布的长桌上摆满精致的菜肴,烛泪顺着烛身流下,滴落凝固在托盘里。整幅画面颇有《最后的晚餐》之感。桌上的姑娘们一袭黑衣,她们神态各异,有的迟疑,有的担忧,有的窃喜,有的埋藏心底最深的秘密。
迪克茜·麦考柏从浴缸中起身,她一大早就泡在这里,缸中之水早已不留余温,微风从未关紧的窗中吹过,她打了个激灵,赶紧裹上浴袍。
大厅中站了一群一袭黑衣的姑娘,迪克茜慌忙跑下楼梯,站稳后她忙不迭地整理黑色面纱,顺便蹲下扣紧皮鞋的尼龙搭扣,这时一只黑色高跟伸在迪克茜面前,不经意间踩在她的手上。
迪克茜·麦考柏“嘿!索兰达,”
迪克茜不满地抬起头,
迪克茜·麦考柏“你明知道我蹲在这里。”
索兰达·芬列里:“是吗?”
名唤索兰达的红发姑娘不屑地笑了笑,
索兰达·芬列里:“也许是你太没有存在感了,微生物小姐。你该好好擦擦你的皮鞋,它们脏得像你灰漆漆的脸。”
罗扎赫(作者注释):(微生物小姐,迪克茜继承了黑奴父亲的姓氏Microbe,有微生物的意思)
迪克茜·麦考柏“如今连红发的凯尔特人都想欺负我。”
迪克茜嘟囔着,
迪克茜·麦考柏“我母亲祖上的巫师协助凯撒大帝征服罗马时,你们凯尔特人还在跪地求饶呢。”
索兰达·芬列里:“你知道为什么学校里的人都排挤你吗?”
索兰达没有理会迪克茜的挑衅,
索兰达·芬列里:“我家曾经有几个年迈的黑奴保姆,但她们安分守己,明哲保身,都是很好的人。而你是一个私生子,一个卑微的穆拉托人。你从来不敢大方承认自己的黑人血统,你以为你母亲的纯血家族显赫,就能隐瞒她与你低贱的父亲通奸并生下你的事实?我告诉你吧,你永远只能待在下水道,黑鬼。”
索兰达一步步向前,将迪克茜逼到楼梯口。
罗扎赫(作者注释):(穆拉托人,对黑白混血儿的蔑称。)
迪克茜·麦考柏“也许你该好好学学闭嘴艺术!”
迪克茜抽出魔杖,向索兰达扔了一个石化咒。索兰达侧身躲过,回击塔朗泰拉跳舞咒,迪克茜赶忙蹲下身,不料这道咒语却击中了一旁与好友聊天的洛蕾恩·凡登堡,洛蕾恩惊恐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乱舞的双腿。
莎伦·利斯特:“够了。”
校监莎伦·利斯特老小姐咆哮着冲下楼梯,
莎伦·利斯特:“咒立停!”
洛蕾恩的双腿恢复正常,她机警地远离案发现场,劫后余生似的撩拨着头发。
莎伦·利斯特:“迪克茜·麦考柏和索兰达·芬列里!我以为是谁呢,你们已经是要参加至尊女巫选拔的人了,为什么还表现地像莽撞的新生?”
利斯特小姐叹了口气,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的脸渐渐褪了色,
莎伦·利斯特:“你们倒也不用试图提前淘汰对手,其实选不上至尊女巫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毕竟那么多人中只有一位呢。如果你们好好表现,不被学校记过,日后也可以像我一样担当新奥尔良女巫集会的重任,或者更好的,去纽约。”
提到纽约,她的眼中放出一道光。
迪克茜知道纽约对自己意味着什么,纽约的魔法世界比新奥尔良的大得多,美国魔法部也在那里,纽约有着无数的机会。在纽约,你可以成为任何人。更重要的是,纽约有哈莱姆区,那里对黑人的包容度比新奥尔良高得多。
迪克茜现在身处的罗比乔克斯小姐杰出女子魔法学院是南部各州最集中的单收白人女巫的学校,自己作为黑白混血,是母亲以波吉亚家族的名义担保才被录取的。她深知如果不是母亲自己会在哪里——新奥尔良郊区的玛丽·拉文发廊,那里是南方巫毒女王玛丽·拉文专为黑人巫师开的魔法学校,以发廊为掩护——因为巫师界连同麻瓜界对黑人的排挤。
罗扎赫(作者注释):(波吉亚家族,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显赫家族,以通奸乱伦,酷刑折磨闻名,在当时是邪恶的化身。此处为私设:波吉亚家族其实是隐藏的巫师家族,新航路开辟时期部分主支后裔迁居到美国马萨诸塞州塞勒姆镇。)
玛丽·拉文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许多人私下里叫她眼镜蛇曼柏女神,迪克茜从没见过她,不过听闻她身材高挑,五官端正大方,常年裹着非洲大陆特色的五颜六色的头巾——据说巨大的头巾中藏着无数巫毒道具。最恐怖的是,这位眼镜蛇女神今年至少有一百二十岁,可她皮肤紧致,肌理分明,眼神犀利而精明,更像位年约三十的少妇。
罗扎赫(作者注释):(曼柏神,巫毒教中的祭祀)
当然,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是巫师,且白人的驻颜魔法与巫毒永生药剂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蜜蜜·狄朗普瑞小姐端庄地走下楼梯。她是一位年轻优雅的女巫,刚成为至尊女巫不过五年。黑色印花薄面纱与胸前闪烁光芒的古董胸针恰到好处地点缀了她神秘的美感。
如此一位年轻强大的女巫却在自己风华正茂时年提前举办七阵法考核,选择自己的接班人,这在新奥尔良女巫史上是十分罕见的。
可狄朗普瑞小姐有她自己的苦衷。
两年前,女巫学院的优等生洛尔德·托雷斯阴差阳错地在市中心的一场交谊舞会上认识了极具魅力的黑人服务生恩里克·萨尔塞多,而他恰巧是玛丽拉文发廊的魔法学徒。
当时巫毒发廊与女巫学院势均力敌,始终在暗中较劲——虽然现在也是。洛尔德与恩里克度过了一个情欲迷乱的夏天。夏日终曲,两人又要分别回到各自势力营地,此后人生轨迹再不会重叠。恩里克做了一个大胆且愚蠢的抉择,他准备将巫毒女王玛丽·拉文的长生不老秘密透露给至尊女巫狄朗普瑞,以此换取女巫学院的男管理员一职,永远与洛尔德在一起。
巫毒女王闻讯派出了自己的阴尸军团追杀这对苦命鸳鸯。不料上百只阴尸在法力高强的狄朗普瑞小姐手中全军覆没,玛丽气急败坏,制作了狄朗普瑞的巫毒娃娃并对其进行诅咒。如此狄朗普瑞小姐便落下了白人巫术无法医治的病根子,校医伯纳德女士断定这位年轻的校长小姐不剩几年寿命。
蜜蜜·狄朗普瑞:“我相信在站的各位都渴望成为至尊女巫,可惜这并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狄朗普瑞小姐来回踱步,最终停留在迪克茜·麦考柏面前,
蜜蜜·狄朗普瑞:“你要么是至尊女巫,要么不是。”
蜜蜜·狄朗普瑞:“成为至尊女巫,要拥有超强的魔力——掌握多种法术并熟练运用”,
听到这话,心高气傲的尖子生索兰达·芬列里得意地挺直了腰杆,
蜜蜜·狄朗普瑞:“当然,也要具备领导能力和公众说服力。”
姑娘们齐刷刷地看向年龄较小却颇具威信的安娜·利-莱顿,纷纷窃窃私语着,似乎认定她才是最佳人选,安娜·利不好意思地微笑。
蜜蜜·狄朗普瑞:“下面我们将进行七阵法考核。通常考核难度都是循序渐进的,想必你们从几年前刚踏入女巫学院便一直在准备了:隔空取物、移形换影、占卜预言、释放火焰、心灵控制、元神出窍、起死回生。能够完美施展七种法术之人便是至尊女巫。”
蜜蜜·狄朗普瑞:“还是那句话,姑娘们,放手一搏吧。”
蜜蜜·狄朗普瑞诡秘地笑了。
身姿挺拔的黑人管理员恩里克·萨尔塞多穿着整齐的黑色燕尾服,举着摆满蜡烛的水晶托盘走进大厅,迪克茜偷偷瞄见一旁的洛尔德简直要看呆了,眼中仿佛只有自己英俊的男友。
派珀·史塔顿:“真是不害臊,自己和黑鬼玩就算了,还要带进学校。”
身材矮小的姜黄色头发女孩派珀·史塔顿轻蔑地说,毫不顾忌另一个“黑鬼”迪克茜的存在。
洛尔德狠狠地剜了派珀一眼,张张嘴似乎想要回击什么。
#莎伦·利斯特:“各位小姐,请放下你们的魔杖,七阵法主要考核的是无杖魔法,希望大家都能自觉遵守,保证考核顺利进行。”
莎伦·利斯特和颜悦色地说。
恩里克将蜡烛一一摆放在距十三名女巫三十英寸的大理石长桌上。
蜜蜜·狄朗普瑞:“第一阵,隔空取物。”
狄朗普瑞小姐不带丝毫感情地宣布。
索兰达·芬列里首当其冲,她毫不费力便使蜡烛快速飞向自己,随即吹灭火焰,得意地看向其他同学。
迪克茜被排在倒数第二个,眼见着前面的人虽耗费的时间长短不一,但最终都成功完成任务,她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迪克茜的两颗眼珠聚焦在蜡烛上,长时间的凝神使她的眼睛有些酸涩,但眨了眼可就前功尽弃了。终于,蜡烛似乎不情不愿似的飞到了她的手中,迪克茜轻松地吹灭蜡烛,还在心中许了愿——就像过生日那样,但此时她只希望自己不要惨死在七阵法选拔中,毕竟往年也不是没发生过。
第二阵是移形换影,应对考核压力许久的女孩们难得有这样的一个放松时间,她们在庭院中追逐打闹,笑声不断。
第三阵是占卜预言,女巫们需要通过卵石占卜出历代至尊女巫最贵重的遗物的位置。
无助地看着桌上摊开的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卵石,迪克茜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听法布勒教授的占卜课。她绞尽脑汁,终于回想出了一个似乎有用的片段:首先找出一颗领导石,然后……呃,将剩下石头排列成三行九堆,第四堆有七颗浅色卵石……然后,这个数字组合似乎是1、1、3,所以说……
迪克茜·麦考柏“三楼,北楼梯旁的低年级盥洗室,第一个隔间的痰盂水箱上。”迪克茜将信将疑地报出自己的答案——究竟谁会把往届至尊女巫的贵重遗物放在马桶盖上?
恩里克拿着一把精美的折扇走下楼。
蜜蜜·狄朗普瑞:“完全正确,麦考柏小姐。这是上届至尊女巫芭芭拉·希金斯夫人最钟爱的折扇,她加冕时手中就拿着这个。”
狄朗佩瑞小姐一脸崇敬地看向墙壁上的一幅油画,画上一个温柔的女人对众女巫和善地眨眨眼。
……
五阵法考核完,已有十名女巫被淘汰。迪克茜幸运的成为了剩下三名中的一个,她突然觉得自己平时也是挺刻苦的。
#莎伦·利斯特:“以你们的资质,进入地狱应该不难。”
莎伦·利斯特小姐平淡地说,
#莎伦·利斯特:“然而能否从地狱安然无恙的回来就是另一种本事了。”
然而狄朗普瑞小姐冷不丁加上的一句话更是让迪克茜毛骨悚然:
蜜蜜·狄朗普瑞:“如果日出前你们的灵魂还无法回归,你们就会死。”
说着,她挥手示意,恩里克随即将一个巨大的沙漏抬上桌。
迪克茜、洛尔德以及索兰达头并头,身体摆成三角形。她十指相扣,两只手放在胸口,深吸一口气,跟随旁边的女孩念起咒语。
spiritu duce in me est
deduc me in tenebris vita
ad extremum ut salutaret ‘nferi
descensum!(元神出窍)
迪克茜感觉有人正紧抓她的心窝,将她揉成一团。她的胃中一片翻山倒海,几乎要吐出来,她降落了。
此时迪克茜正站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庭院里,它很像女巫学院的庭院,但充满血腥与暴力。正值月圆之夜,几只变形发作的狼人正凶猛地撕咬着一块血淋淋的肉,迪克茜隐约觉得那是个人——至少曾经是。阴尸,到处都是阴尸,黑压压的一片,形如枯槁的它们东倒西歪地奔走在草坪上,到处都是逃窜、惨叫的女巫,整个画面惨不忍睹。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让迪克茜永世难忘。
那个东西——迪克茜实在找不出其他词可形容——气质很像她们可亲可敬的校长,至尊女巫蜜蜜·狄朗普瑞小姐。可它布满污浊的脸上紧密排着八只眼睛,每只都透着耀眼的白光,它似乎没有鼻子,牙齿交错杂乱,夸张的嘴角咧到耳根,下巴上还淌着口水,刺鼻的腥臭味让迪克茜的胃里又是一片翻山倒海。
她很努力地尝试着保持镇静,心中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只要鼓足劲,打破心中的执念便能回归现实。
可奈何眼前的景象过于骇人,迪克茜觉得自己简直要昏倒了。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迪克茜的右肩,她扭头一看,一只没有下半边脸的女阴尸——可能是吞枪自杀——眼睛弯弯如月牙,似乎在冲着她笑。迪克茜浑身一激灵,边逃命边向所有她认识的人祈祷不要让自己死在这里。
迪克茜·麦考柏“亲爱的索兰达我的洛尔德小美妞还有安娜利随便谁我们在魔药课上炸坩埚占卜课水晶球把洛蕾恩的脑袋砸了大包求求你们救救我亲爱的校长小姐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地狱这么恐怖那只活死人那只阴尸随便什么东西他妈的就会把我的头撕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黑鬼兄弟?”
就在迪克茜快跑出女巫学院大门的关头,一道白光闪过,伴随着一声怒吼,那只酷似狄朗普瑞小姐的怪物用滴着黏液的手一把将迪克茜抓了起来。它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位穆拉托姑娘,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小人儿塞进口中。
迪克茜·麦考柏“真恶心——”
迪克茜没命般地想着,
迪克茜·麦考柏“我可悲可悯的一生,小可怜虫迪克茜就要葬身怪物之腹了,妈咪得知会怎么想呢?”
眼见着自己就要滑过怪物的咽喉——谢天谢地它吃饭狼吞虎咽,没有咀嚼——迪克茜绝望地闭上眼。
然而再次醒来,迎接她的竟不是充满酸臭味的怪物胃。莎伦·利斯特小姐紧张的肥脸几乎要贴在迪克茜脸上,她的双下巴挤在一起,似乎也做出担忧的表情,这可把迪克茜给逗笑了。
莎伦·利斯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利斯特老小姐蹙着眉,一脸憨然地笑了笑。
片刻后,迪克茜坐起身,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包裹着她全身,
迪克茜·麦考柏“大家都回来了吗?”
气氛凝固了许久,没人理她。
迪克茜这才注意到身旁的洛尔德还紧闭双眼,眉心上的川字纹暗示了躯壳下的这只灵魂正饱受折磨。
沙漏上层的玻璃球中的沙子所剩无几,恩里克来回踱步,就连以往薄情寡义的索兰达都将头埋进膝盖,暗自叹息。阳光从窗帘下的缝隙挤进大厅,日出时分,洛尔德在恩里克的怀抱中化作一缕青烟飘走了。从此,这个世上再无她存在的痕迹——最高深的复活咒也无法唤醒没有尸首的人。
应届女巫中年龄最小的洛蕾恩·凡登堡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不能自已地哀嚎着,用最纯粹的方式哀悼着昔日的好友。
迪克茜双眼木讷地盯着远处的三角钢琴,良久突然瞪大眼睛,好似想到了一些更重要的事。她率先打破沉重的气氛,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站起身。
迪克茜·麦考柏“校长,我要退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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