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梦中

澹台烬从梦中醒来，眼前的画面仍是景国。

“听说烬儿，在这届逍遥宗的外门弟子中，道行出众，资质更是出类拔萃啊。”

澹台烬的目光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眼前坐着的正是澹台无极和月阮阮。

月阮阮巧笑嫣然，“怎么，你还真想让烬儿去修仙啊。”

两人相视一笑，月阮阮起身，温柔的替他整理鬓角的碎发。

“让阿娘好好看看，出宫这些日子，还真是瘦了一大圈。”

澹台烬怔然，机械般地开口，“母亲……”

“有件事要让吾儿知晓，在你修行期间，为父给你定了一门亲事。”

闻言，澹台烬乖巧点头。

“谢父王。”

“新娘乃盛国长公主，盛景两国常有龃龉，此番结秦晋之好，以后两国也能少些刀兵。”

澹台烬淡然笑着，“全凭父王母妃做主。”

眼前的画面，是他所未曾见过的。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简单到他们只是单单这么坐在一起，他便已然心满意足。

很快，宫内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

在一众人的恭贺声中，澹台烬迎来了和盛国长公主的大婚。

婚礼备受关注，是景国近十年来，最为盛大的一场，便是澹台无极当年取月阮阮的阵仗都不及此。

这一切显得过于顺利，直到看清盖头下时绾的脸，他才终于安心。

记忆中，时绾鲜少穿红衣，她总是对世间万物都不在意的模样，直到后来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

明艳的婚服更衬她，热烈而张扬，更让澹台烬觉得，时绾是真真切切属于他的。

“阿烬。”

床上的少女抬头，双眸直勾勾盯着他。

“你该回去了。”

执笔人亲手将梦打破，眼前的画面顷刻间消散，转眼间，只剩澹台烬一人。

他再度回到那个噩梦般的雨夜，那些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事实，此刻血淋淋摆在眼前。

月阮阮倒在血泊里，澹台烬眼眶通红。

“母亲……”

他低头，手上却沾满鲜血。

“你这个弑母的孽畜！”

“你就是个怪物！”

“那些都是假的，没有人在乎你，更没有人会爱你。”

不……

那不是他……

字字句句刺痛着他的内心。

很奇怪，明明他应该很痛苦。

可他感受不到，快乐痛苦他都感受不到。

又一道身影出现，萧凛白衣翩翩，恍若救世的神明，澹台烬渴求他救救自己，像当年那样。

可惜，梦境中萧凛也只是棋子，救不了他。

“没有你，你的母亲不会死。”

“你的父亲也不会痛失所爱。”

“兰安在深宫中蹉跎岁月。”

“莹心也不会受尽侮辱。”

“他们都是你最亲的人，可他们都恨你。”

澹台烬双眸猩红，试图为自己解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他们。”

萧凛半蹲在他面前，一点点撕破他的谎言。

“澹台烬，你真是让人觉得悲哀，你活着感受不到这人间一切美好，甚至连这世间的痛苦都感受不到。”

“你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给他人带来灾祸，让他人厌弃、憎恶。”

“你活着，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少年像个无措的孩子，颤抖着手捂住耳朵。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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