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贵人的考量

谁知姚夫人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我听说你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姓花的妇人？”

谢天珏面色一僵，随即展现了一个不在意的笑，“是啊母亲，我在山中受了伤，多蒙她相助。”

姚夫人眉头微皱：“受伤照料，那可有肌肤接触。？”

谢天珏眉心跳了跳：“母亲是想到了什么？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人家是成了亲的母亲不要多想。”

姚夫人点点头道：“你心里有数便好。莫说是一个成过亲的妇人，便是没成亲的一个乡下丫头，进咱们谢家作妾都没得可能，母亲也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一向为人端方，在外面说话做事，不要给了人不该有的念想。”

谢天珏一下子就没有了和母亲交谈下去的想法。他对姚夫人道：“我还有些事要同父亲商量。母亲先去歇下吧！”

姚夫人命丫鬟放下茶点，微点头道：“早点休息，不要太过伤神。”

从头至尾没有和谢斌说一句话。

谢天珏心里叹气，近日来母亲因为父亲又纳了一房小妾的事情，心中多有不快，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同父亲说过话了。

姚夫人走后，谢斌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新纳的小妾温柔漂亮又小意，他还等着再入洞房做新郎呢。

谢天珏道：“花娘子曾对我有所帮助，我承诺过他会回报一二。”

谢斌道：“你可以给她一些银钱。”

谢天珏摇头：“她的困难不是银钱可以解决的。”

谢斌微垂下头：“那位花娘子可是杨将军的新夫人？”

谢天珏嗯了一声：“她在夫家处境艰难。儿子也没有很高的期望，只希望进些绵薄之力，保她在杨家性命无忧。”

谢斌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花氏就是为杨家奉献钱财来的。她死了，那些财物才能名正言顺的归了杨家。就算保住性命，活也活不痛快，又何必呢？”

谢天珏心里堵了一下，莫名觉得烦躁。他一直都知道在父亲、伯父、族老们的眼里，外人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对谢家没有用的人，谢家也从不屑于出手相助。谢家上下不讲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说。

没奈何他也只得改变了策略：“父亲，儿子觉得这个花氏娘子自己有些个本事，或许日后能为我们所用。今日不妨施恩于她，索性也不费多少难事。”

谢斌“哦”了一声：“你有什么打算？”

“可以以母亲的名义认她做一个远房的表亲。有了谢家这层亲戚关系，杨家也不敢轻易处置了她的性命去。”

谢斌道：“认亲这种事可大可小，等明日我与族中其他人商议一下。你先回去歇了吧。”

谢天珏走出父亲的书房，离老远后扭头一望，只见父亲脚步轻快的拐向了新人小妾的院子。

他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他自小的生活环境便是如此，男人三妻四妾份属应当，而女人温柔贤惠不妒是本分。此事放在自己的父亲身上，他并不觉得有错，然而母亲心里不痛快，作为儿子，他也能够体谅。总之世情如此，不可改变，他也是没奈何。

庄子上的花无香躺在床上翻滚了一刻多钟没有睡着，起身站在窗前往外望了望。照准一个方向，射出了一只弩箭。

细小的弩箭“铎”的一声，钉在了一根树干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知道弩箭没有射在人身上，她便反身回去继续躺着。

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用力拔下了身旁不足五寸之处那一只小小的弩箭，慢慢的隐入更黑暗之中。

他找到了一处有亮光的所在，看到弩箭上盯着一个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老子要睡觉了，盯着我，我睡不着，滚！

这人苦笑了一声，随即离开。

谢长安于三更时分快马赶回了元京城，敲开大皇子府侧门上了进去。他身份特殊，不管什么时候，随时可见大皇子南宫承志。

南宫承志起身见了他。只见谢长安风尘仆仆的样子，竟然一路疾驰，没有停歇。

谢长安带回了一大捆的卷宗，都是关于他在清淮所查到的一些事情。这些还不急着看，谢长安口头叙述了一些要紧的事情，都是关于花无相父女的。

“这个花家的大小姐很有些能耐，她从十五岁起就接管了家中的所有事物。家里的各项买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收获颇丰。可以说这三年来花家的收益比过去的数十年加起来都要多。更难得的是，账目清晰可查，银钱往来清晰明了，无不良行为。”

南宫承志道：“这么说起来，花家并没有通匪的证据。”

谢长安道：“花家在当地口碑极好。花大老爷多年来造桥铺路，扶危济贫，施粥赠药，人缘好的很。倒是那个杨家，提起来摇头的人就比较多。”

“他们家人缘很差吗？”

谢长安道：“也许因为现在杨谦得了势，没人敢明面上说他们不好。只是属下在打听的时候，一提起杨家，乡人们都摆着手避而不谈。不过属下还是查到不少两家的细节，都写在了卷宗上，主子有空了可以细看。”

“你此番去清淮有没有惊动杨谦？”

谢长安道：“”属下一只直暗中查访，没有漏出行迹。属下星夜兼程没有停歇，杨谦率领的千余人马预计明天午时能到。不过属下倒是听到……”

他语气略有些迟疑。

南宫成志：“”你讲。”

“属下隐约听到他和手下的谈话，似乎回城之后会先把花氏夫人抓起来，威逼逃走的花大老爷投案。”

“明日午时。”

南宫承志喃喃的重复着，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趟，似是自言自语：“这花氏到底值不值得拉她一把？”

崔先生在一旁道：“主子先不必急着做决定，那杨谦也不是明日就会把花夫人一刀给杀了。且先看看后续发展如何再做决定吧。”

“也好。”南宫承志道：“长安，你先去歇着吧。”

谢长安走后，南宫承志与崔先生又翻看卷宗，直至四更左右，方才各自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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