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清淮有花家

那青年温声道：“老齐，快起来，有什么事吗？”

齐庄头心里感动，主子还是那个主子，回了元京城里也没变成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还如过去一般和气。

他站起来，把近日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花无香已经猜到他另有主子的事，只说花氏夫人有些寻常女子没有的担当，兴许对主子的大业有所助力。

青年颇有些意味深长：“你是说，这花氏有些下毒的手段？”

下毒高手他需要吗？好吧，也算一技之长。

那么招揽这个下毒高手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报酬呢？他可是从不相信有人仅仅折服于自己的人格魅力就肯赴汤蹈火的。

齐庄头默默点头，肯请道：“能否请朱先生来给小的把下脉？”

青年让人请了府上供奉朱先生，朱先生捋着下颌一缕羊胡须，眯眼摸了片刻，松手道：“你最近是不是太焦虑了？休息几天就好。”

齐庄头难以置信：“我没有中毒吗？”

朱先生大怒：“你怀疑我医术？”

齐庄头忙低头：“不敢。”他抹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汗，猜测自己昨晚可能中的是迷药，药效过了，体内毒性也消失了。

青年反而更有兴趣了：“如果昨晚你真的中了药，而朱先生又查不出来，说明那花氏的确有些本事。”

朱先生显然不服：“属下不信还有查不出来的毒。”

青年示意：“你给朱先生说说那媚药的事。”

齐庄头便将媚药一事说了一遍，朱先生听后久久不语，半晌才道：“这种药乃是前朝后宫流出来的。据说一个外族妃子特别得宠，皇后曾怀疑她给皇帝的饮食里下药，但太医们查来查去也查不到。后来那妃子死了，才有太医摸出了门道，这种媚药单独哪一种都无毒无害，只有两三样一起服用才会激发药效，且药性温和不伤神智，在其母族只为夫妻助性之用。皇帝知道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后来流出宫去，想不到有人能买的到。”

听到前朝二字，青年明显一震，吩咐道：“去查，哪里买到这药。”

暗中有人应了一声离去。

青年又问：“这花氏千方百计问出杨谦去了哪剿匪，可有什么意义？”

齐庄头犹豫了一下，躬身道：“小的或许猜到了。这闵州匪患发生地淮山道，离花氏娘家清淮县不过数十里地，她或许是怕杨将军转道清淮为难她的家人。”

青年“哦”了一声：“缘何有此猜测？”

齐庄头便把花杨两家的恩怨说了一遍，当然，也只是市井传言。这当然不好听，传言里的花家嫌贫爱富，早年将女儿未婚夫婿赶出家门。待杨谦功成名就又扒上来，死活让杨谦履行婚约。有情有义的杨将军只能捏鼻子认下，娶了花家女，委屈自己在战场上带来的救命恩人为妾。不过他不喜花家女也是真的不喜，给了名份就扔在城外废庄子不管了。

满城都传花氏无良，活该死在外面，好给温柔善良大度的胡氏腾位置。

朱先生还给添了不少细节，他毕竟住在城里的，比齐庄头听到的多。

青年饶有兴致：“还挺有意思，连朱先生也对这等妇人间的话提感兴趣。”

朱先生解释道：“主要是这些天关于花氏的话提太过多，不止将她贬得一无是处，隐隐还说她母家有钱，必是来路不正的原故。还说那等为富不仁的狡诈之徒，上天不可能庇佑，指不定是祖上杀人越货得来的。话提的源头，都是出自杨老夫人之口。”

青年面色玩味：“儿子去清淮附近剿匪，老母四处败坏亲家名声，这家人有意思啊！老齐，花氏在庄子上半年了，你看人一向准，你说说，她品性如何。”

“绝非良善之辈。”齐庄头脱口而出。

青年大感意外：“她就这么恶毒？”

齐庄头迟疑片刻道：“也并非恶毒，只是不好惹，不似一般温和善良的女子。”

朱先生瞟一眼齐庄头，略有些看不上，这就是个有妇人之仁的滥好人，最能坏事的那一种。像他们聚在主子周围的，哪一个是好惹的良善之辈？

青年温声道：“与杨将军的小妾，妹妹比起来如何？”

齐庄头一噎，和她们一起比，花氏善良多了，至少她从不主动害人。

青年挥手让他下去，用完饭领了赏钱即可离开。齐庄头退下后，朱先生道：“老齐头看人不可谓不准，但于咱们是两种标准，且过于心软了。”

青年道：“我自是知道的，他只需说所见所闻，剩下的咱们自分析。老齐猜测杨谦有可能转道清淮，你以为呢？”

朱先生道：“至少花氏有此担忧。主子，要想分析事件走向，需得了解事件起因。花杨两家曾有嫌隙定然不假，此事一查便知，杨家当不至凭空捏造。”

“嗯！”青年表示同意，“杨家说花氏主动贴上来，有可能吗？”

朱先生道：“有可能的，必竟富贵迷人眼。但听老齐说这花氏是有些手段的，且疑心杨谦会假剿匪之便对母家不利，说明花氏对杨谦有戒备之心，主动攀上来又不可能。”

青年道：“不是主动攀上来，还落个攀附的名声，杨家放出这样的风声必有所图。”

朱先生道：“这就要看花家有什么是杨家要图的了。”

青年对着窗外暗处说道：“去查一下杨家大夫人花氏娘家，还有近段时间杨谦的动向。”

不到一个时辰暗卫来报：“大夫人花氏的嫁妆足有十二万贯之多，目前把在老夫人手里，胡姨娘明面上掌着中馈。”

听到这个数字，青年和朱先生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十二万贯，比元京城绝大多数的豪门贵女的嫁妆都多了。

青年又问：“谁去了青淮？”

暗卫道：“是谢长安。”过了片刻，又道：“将军府上出了些乱子，小的到的时候，看到十多个郎中被打出去。听说府里的胡姨娘疑心自己中了毒，正满城寻名医诊治，老夫人嚷着要请太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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