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了——
一时间,东瑾竟不知道这声“回来”叫的是雾还是那妖兽。
待雾散尽,他们也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那妖兽正如东瑾所想那般,身似白马,脚下有蹄,一角有错,这是生长在大荒北方的异兽䑏疏。之所以说这䑏疏是异兽,便是因为这兽曾与麒麟凤凰这些神兽齐名,却没有真正被归为神兽之列,且大荒已经许多年未曾出现过䑏疏了。
䑏疏的四蹄为棕黑色,颈上和尾上的鬃毛却是热烈的红色,其余皆为白色,而此时,这䑏疏的身上还驮着一个人。
东瑾看向坐在䑏疏身上的人,他一身银甲,这银甲来历不凡,倒像是麒麟甲所制,而那人手持一杆银枪,正警惕的看向他们。
这人东瑾也认识,只是不知道年代久远,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东瑾看着那人,微微一笑,“许久未见了,莫离。”
那人一愣,“你是何人,我未曾见过你。”
以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东瑾答:“我是东君,你小时候我们见过。”
东瑾见到莫离时,莫离才四百岁,只到自己的腰际,只能算作一个小孩,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小孩已经长大了。不怪东瑾能认出他,莫离和他的父亲临渊君长得实在太像了,除了周身气质不同,眉眼处是极其相似的。
莫离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幼时也曾见过这样一个人,他恍然大悟,连忙从䑏疏背上一跃而下,在东瑾面前拱手躬身施了一礼,“许久未见,竟将东君殿下忘了,见谅。”
他没有问东君为何还活着,只是恭敬的像是在见一位长辈。
如此这般,东瑾倒是一愣,临渊君长年身居高位,性情冷淡,那小狐狸却是个活波欢脱的主,怎么他们的孩子谁也不像?
他伸手虚虚扶了莫离一把,问他:“你怎会孤身在此处?”
莫离垂眸,淡然道:“西溟只剩我一个人了,便出来走走,谁知一走就走了这些年,也不知西溟现今如何了?”
最后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三千年前,临渊君战死,连带着他座下的护法没一个活下来,青丘帝女亦是死在了那场硝烟中,学神也离开了,西溟,确实只剩下年幼的莫离了。
莫离莫离,到最后竟所有人都离开了他。
东瑾轻叹一声,他的父亲曾是战神,母亲则是一方帝女,可到了最后,他竟落得这般地步。
“此地凶险,我听闻四凶再此现身,特来查看,不想竟遇上了故人。”他唏嘘感慨了一声,也将话头扯开了。
莫离笑了笑,“我在此地待了多年了,那四凶确实再此,是数十年前才到的,我与它们交过几次手,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好在权疏助我才可逃脱。”
他温柔的抚了抚异兽的头,像是已经将其当做家人。
东瑾道:“那此行便要劳烦你了。”
莫离笑了一下,他说:“我向来无事可做,无人为伴,怎会劳烦,我高兴还来不及。”
东瑾听出他心中的苦涩,却也无能为力,三千年前是那场大战,是无数人心中的痛,离开的,还有诸多遗憾;活着的,承受无尽悲哀。
他说:“待此事了了,我随你回西溟一趟吧,离家太久的孩子,总是要回去看看的。”
莫离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应了一声,“好。”
作者说:《山海经·北山经》:带山有兽焉,其状如马,一角有错,其名䑏疏(quanshu),可以避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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