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古镇幽魂（6）

与上次与林佳见面不一样，上次的林佳虽然是灵体，但身上阴冷的气息并不浓郁，面貌虽然狰狞，但对秦乐这种对尸体司空见惯的人影响力并不大。

而眼前的老者，接近了，身体就能感觉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寒，不需要触碰，就会从灵魂深处感受到那种凉意。

那些脸似乎被老者的衣服阻拦，只能在衣服上印出一个个轮廓，秦乐能看到那些脸上满溢的痛苦和愤怒。

“忘川渡人，将悲哀引渡到极乐，是不是很可悲.....外来人？”老者继续向前走着，口中自语，一句外来人让秦乐身子微僵。

耳边突然响起低低的哭声，如泣如诉，拉长着缥缈的在空气中回荡，听得人耳膜发痒，整个人汗毛倒竖。

秦乐蓦的有种惊醒的感觉，身边的不知何时消失了，转而化为一片炼狱般的景象，鲜红粘稠的血液在地上肆无忌惮的流淌，星星点点的深蓝色鬼火在漆黑一片的远处飘荡，秦乐抬头看向天空，黑暗压抑，却有一轮血月高悬。

手中的骨珠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在这一片压抑中，能带来一丝安慰，只是这光芒摇摇晃晃，似乎不多时就会熄灭。

老者依旧向前走着，他后背上的衣服开始发出撕裂的声音，一张惨白的脸从破口中钻出，猩红色的嘴唇上早已没了皮，肌肉的纹理被浸透了鲜血，显出一抹深的发黑的红。

那脸带动着什么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如同长长的蛇一般，从老者身体里硬生生拉出一段血红的肉团。

那肉团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如同遇上海绵的液体，一点点被地面吞噬。

秦乐仔细看去，才看到那平坦的地面，其实如同薄薄玻璃，而玻璃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紧贴着的脸颊，有老有少，挤压的变形，鲜血肆意，将那透明的玻璃涂得斑驳，干了的凝结成黑色，未干的被来回的涂抹。

秦乐胃里有些翻腾，多少年没有过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他微微吞咽口水，压下不适的感觉，手臂却被人抓住，抬眼，却是那老者。

他面容枯槁，身体还在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似乎有一团团的血肉在脱离他的身体，也带走了他的生命。

秦乐看着老者，老者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只是他嘴角挂着笑，悲天悯人的笑意。

秦乐伸手扶住了老者，入手感觉到一股僵硬的冰冷，伴随着滑腻的触感，似乎因为汗水过多而有些发黏。

老者微微点头，直等到最后一声啪的落地，周围突然的一片寂静，秦乐低头去看，哪里还有百鬼夜行般的惊恐，只剩下一地的荒冢。

“可怜的人啊，死后亦无所居。”老者感叹了一句。

秦乐本不应该接话，却看见老者额头细密的汗珠，有些动容：“老人家，您是在接引他们吗？”

老者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因为僵硬的太久，这笑扭曲而狰狞，他淡淡道：“非我所愿，不得不为，以我为忘川，渡无家可归之灵。”

“你我算是有缘。”老者继续说道：“愿帮我一个忙吗？外来者？”

秦乐不想蹚浑水，奈何老者目光虽然浑浊，但语调却带着命令的意味，而秦乐环视四周，却找不到离开的路。

“老人家您说。”他只能开口，带着尊敬的语气。

老人笑了：“去吧，去帮我渡一个迷失的灵魂。”

秦乐眸子一缩：“谁？”

“章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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