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阿爸（4）

“嘟……嘟……嘟……”铃声响了三遍，仍然无人接听。夜青正准备挂断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声音。

“喂，请问是哪位？”“请问找谁？”“有什么事吗？”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夜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她该怎么回答？告诉对方自己是她多年未回家的妹妹吗？还是告诉对方自己是多年未祭拜过阿爸的女儿吗？夜青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正当对方等得不耐烦准备挂了的时候。夜青开口了：“姐――姐――”还没等她说完，对方就吼起来了：“别叫我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接着又吼道：“你还知道回来？那你回来干什么呢？”夜青等姐姐发完脾气，平复一下心情后，夜青才问岀自己的问题：“姐姐，阿爸的坟迁到哪去了？为什么要迁坟呢？”

气归气，生完气的姐姐还是对着电话筒哽咽起来：“去年，村子里修路，刚好要经过阿爸的坟，所以不得不迁。如果你想去给阿爸上坟，我马上过来给你带路。”“好，我等你来。”夜青收起电话☎️一边观察村子周围的变化一边等待姐姐到来。

阿爸去世后，姐姐就找了一个当地的小伙子结婚了，小日子过得差不多，开始的时候吧，每到阿爸的忌日，姐姐就会催夜青回家祭拜。但是每次都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了，因为这个，姐姐对她意见越来越大了，以为她忘了本。有一次还特意跑到城里指着夜青的鼻了骂：亏了当年阿爸这么喜欢你，你还好意思自称是阿爸的小尾巴呢？连他的忌日你都从来不去看看他，你还是人吗？那一次夜青没有辩解，她不敢说岀自己的真实原因。从那以后，姐姐再也没找过她。那次姐姐真的生气了，甩袖走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打过电话给她了。

见到姐姐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落日的余晖把人影拉得老长老长…………整个小山村在晚霞的笼罩下金灿灿的。

跟着姐姐一路往西走，不知道拐过几道弯口，渐渐地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座、二座新坟，听姐姐说因为这是修路的原因，村子里所有的坟都迁到了这里。这座小山头就变成了“阴山”。

再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数也数不清的新坟头。阿爸的坟在靠里的位置，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还是那么帅气、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一双明亮的眼睛现在就紧紧地盯着夜青看，就像当年那样慈祥地看着夜青。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夜青似乎觉得他的嘴唇在动，觉得父亲好像是有话要对她说。可仔细瞧，墓碑上的照片又清晰的在眼前，难道是自己晃眼了吗？夜青这样想到，夜青拍了拍自己的头，想把这种感觉赶岀脑海里去。

送走姐姐后，夜青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蹲在阿爸的坟前抚摸着阿爸的照片，这一刻来晚了这么多年。这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啪啪啪地往下流。她也顾不上面子了，就像三岁的小孩一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着哭着她哭累了就靠在阿爸的墓碑上休息。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睡着了。

“青子……青子……你醒醒啊！”耳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她，可是她不想醒来，也许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睡在阿爸的身边的原因，夜青觉得这一觉很舒服，也很安心。

“别吵，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夜青嘟嘟囔囔地嘀咕着。“再不起来，我可要挠痒痒了。”说完，她的咯吱窝真的一阵阵痒意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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