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经过一天一夜调息，索楼的状态好了很多，虽没有恢复鼎盛，至少不影响我抽取他那一魄了。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取出凝魄灯、接骨树枝和剑，又在魔域周围布下保护界，就准备开始了。

逼出云瑶宝剑中的剑灵，跟云瑶长得还挺像？她拼命反抗，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轻易将她定在空中，又用接骨树枝钉住她的灵识，把她丢进凝魄灯，然后，我划开自己的额心，取一滴灵血。

索楼制止我的手定在空中，“你……”

“嗯，非灵血不可——”算是回答了他。

只剩他的魄了，我把手伸进他的灵识，随意取出一魄用我的灵血为媒，一起放入凝魄灯。

接下来，我需得用灵力护灯不灭，每日以灵血喂之，七日可结满索耽所需的两魂和五魄，可，缺失一魄的索楼，就成了最大的阻碍，缺了一魄的他，每日午时就是他的魔怔，这一个时辰，凝魄灯的诱惑是他无法阻挡的。

我把克鲁丢出结界，“回神域！”并在他的灵识上打在神族烙印，这样他才能自由出入神域，而不被结界所伤。

克鲁大概知道现在这里是个怎样的际遇，艰难的做了抉择，消失在了魔域。

索楼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我也离开吧！”

“没有用，黄泉碧落，你都会被吸引来。”我专心护着凝魄灯，“何况，我需要护法。”

“其实，也就第一日最难熬，等你的魄被炼化后，就会好一些。”

“而且，你要是实在妨碍到我，我就不干了，然后，把你打到魂飞魄散。”

“反正救的是你兄长，又不是我的。”

索楼不说话，干脆就安心坐下秉神修炼。

不多时，太阳爬至正当空，午时到了。

索楼的修炼被打乱了，整个人狂躁起来，仅有的一点理智还在斗争着。

不过我知道，撑不了多久的，果然，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他就向凝魄灯扑来，我分一缕神识护灯，伸手拦开他。

他就像倔强的不倒翁，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爬起来，我又不想此时伤他魔元，我被打烦了，就引下天雷阵，把他困在阵内，又在周遭画下封印符咒，应该是能控制他一时半刻的了。

我回头去看凝魄灯。

刚坐下来，索楼就挣脱雷阵的桎梏了，我靠，平时打架怎么没看到他如此强大的实力？

我恼火的直接分身出血凤骨真身，凤爪一把抓住他，摁在地上。

这样有效，但是消耗我的神元严重。

如果不是我有必须救活索耽的理由，我现在真想掀了这灯，然后捏碎索楼算了。

索楼果然老实了不少，但是周遭的砂石霎时间漫天飞舞，索楼也显出了原形，他居然是魔龙？通身漆黑的魔龙和烈火熊熊的血凤展开了缠斗。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合体仙骨的时候，凌古来了。

身披战甲的他挡在魔龙身前，狂风吹动着他的发，却美得像幅画。

我的心口一阵疼痛，召回血凤骨，归位护灯。

魔龙一次又一次扑向凝魄灯，又一次次被凌古阻开，凌古还真是优秀的战神啊，我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轻笑。

午时过去的时候，凌古虽形容依然整洁，但是明显动作滞缓了许多，小魔龙就可怜了，扑在地上呜咽。

又过了一个时辰，索楼恢复人形。但是依旧虚弱，所以，一恢复人形就开始打坐调息。

“我带他走！”凌古说。

“不行，我说要他护法是真的，凝魄灯不是只对魔怔的索楼有吸引力，等到这魂魄慢慢结成，会有越来越多的妖魔鬼怪被引来，”我说，“我可不想分出那么些心思时刻提防这些小妖小魔。”

我虽不惧这些，但是，确实麻烦。

“那，我留下，和他一起护法，等到午时再带他走！”凌古说。

“随你，我没意见！”

“你为何要救索耽？”凌古问。

“自有我的理由！”我不想与他多话。

后来，确实有很多妖魔来抢灯，但都是灵识低下的，也对，稍有灵识的妖魔都能知道这不是好抢的东西，凌古和索楼都是危险的存在，生灵都是趋利避害的。

有了凌古，索楼也影响不到我了！

第七日很快到了，我取出结魄灯内的魂魄打入索耽体内，然后用灵血为引，让它们在他体内融合。

然后，取出烧完的接骨树灰烬，划破索楼的手臂取血，与灰烬混在一起让索耽吃下去。

剩下的就是等。

“多谢！”索楼说。

“大可不必，我有话要问他。”我指了指索耽，“他要醒了，你们先回避。”

索楼和凌古对视，然后默契的什么都没问，走了。

“你是何人？”索耽醒了。

“你的救命恩人。”我懒得废话，“问你几个问题……”

“你对血凤骨了解多少？”

大致和莫亦说的差不多，但是莫亦没说的是，血魔之性是被凤族尊上强行封印在万凰树下的。原来血魔之性是凤族尊上的心魔，他无法掌控这强大的心魔后唯有自祭。

“它真的可以轻易毁天灭地？”

“不敢说轻易，但是的确有这个能力。”

“你的魔丹被何人所挖？”

“莫亦、天尊……”

“他们要你魔丹做什么用？”

“魔丹的用处很多，最常见的就是吞化功力。”

不对，如果莫亦或天尊真的吞化了魔尊的功力肯定不是现在的模样，天尊被击杀半死不活的样子，而莫亦……

“你与凌古有何恩怨？”

……

太狗血了。

“如今，你如果魂魄齐全，但是魔丹被挖，灵力散尽，功力全无，有什么打算？”

“先见了索楼再说吧。”

大概没想到凌古会和索楼一同来，索耽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兄长，您终于醒了！”索楼冲上去，抓着索耽的臂膀。

“索楼，我的灵力尽散，无法再担魔尊守护这魔域了，从今日起，你就是这魔域唯一的尊者。”索耽拍拍他兄弟的肩。

索楼早就知道这种结果，“那兄长如何打算？”

“游历凡世吧！”索耽仰头露出一丝笑。笑得干净，“这魔尊本就不是我想当的，因着这重身份，我……如今正好遂了心愿。”

“兄长……”索楼面露不舍。

“索楼，你跟大哥不一样，这魔尊你会做得很好的。”索耽把索楼的手扒拉开，“我，本就更适合平凡的生活。”

索耽看着凌古，“如今，终于得偿一愿。今后，我与这魔域也好、神尊也罢，再无瓜葛。”

凌古抬手，画了一道护身符，印在索耽额前。

索耽笑着道谢，“多谢神尊！”

凌古犹豫再三，终是不发一言。

得到我要的信息，我不做逗留，径直去找万凰树。

凌古和克鲁也跟来了。

索楼没有出魔域，少了一魄的他，可以自行凝魄，我把灯留给了他，我没告诉他，我在灯里留了一滴灵血。

万凰树克鲁靠不近，很正常，万凰树乃是凤族圣树，一般生灵都无法靠近，我好奇为什么凌古可以。

说来可笑，做了他六万年的弟子，我居然不知道他的真身。

走到万凰树下凤骨翼自己就打开了，周身通红的凤骨，燃着涅槃的凤凰圣火。

凌古的身后也展开一对凤骨翼，原来他也是凤骨？他慢慢向我靠近，透过他的凤凰圣火我看到他的凤骨也是——血色的。

他怎么也是血凤骨？不是说这血凤骨上古而来只有我一个？

“你很惊讶？”他问我？

“你在万凰树下出世的时候，我抱了你回去，原本我以为你只是赤凤骨。”

“后来，我发现你也是血凤骨。这就表示，你有可能沾染了血魔之性。我终日担心，不敢直面于你。”

“剔除血魔之性的苦，只需要我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在你身上再来一次？”

“被涅槃圣火焚身万年，我的血魔之性也还就有残影，是的，你们以为的心魔业火就是涅槃圣火，之所以带着魔性，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心魔业火，是因为，血魔始终都在，所有毁灭性的功法，都少不得它。”

为你剔除血魔之性的人是他吗？

“索耽拔了他的护心鳞，护住我的心脉，才能让我经受万年涅槃圣火的。”

“你没有护心鳞，唯有剔骨净化！可是，血凤骨尚未净化完全就被你夺回。”

“我知那一日你是被血魔之性控制，它会放大你心中所有的仇恨和怨怼，哪怕是极小的仇怨，也会被无限放大，我知道这种感觉，尤其你是在祭出情欲之后……”

“我会种出情根，之后，我们再言净化血魔之性的事儿……”

“娅儿～不要伤害自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如果控制不住它了，就来找我……”

“我永远在——”

噬心的痛开始蚕食我的意志，我的眼睛渐渐变得模糊。

待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凌古抱着我坐在万凰树下，万凰树上燃着熊熊烈焰，涅槃圣火不会损伤万凰树，但是，血魔之性会被焚毁。

她发疯的在我身体里叫嚣怒号，我头痛欲裂。

我意识全然清明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凌古说，明日子时，曼珠沙华逢会就能结出情根了。

身体里的声音在谩骂，要那无用的情根作甚？无上凤帝有怒气值就足够了，我的功力将举世无双，就算凌古是与我一般的血凤骨，但是，剔除血魔之性就剔除了将近一半的灵力，功力永远达不到我的境界……

我不理会她，安静的在七彩神石榻上打坐修炼静心心法。

凌古叫我一同来看曼珠沙华盛开，这是他以神元和灵力养护的幽冥花啊，只有他的神元才能让曼珠和沙华短暂相会，结出情根。

我专注的看着那株秀丽的花，只待它慢慢盛开。

娇艳鲜红的花瓣在我的注视下一片一片缓缓打开，凌古用灵力开始结情根，眼看着情根在他手中凝聚——成型——

“娅儿，我……”

我起身一掌，重重的打在凌古额间，距离如此之近，他又毫无防备，一掌几乎打扫他的灵识……

“你以为，我当真稀罕这情根吗？我亲手将情欲献祭于你，你以为我还会想要爱恋你吗？这是我对你的惩罚，我爱你六万年无果，如今，也要让你尝尽这爱而不得的苦楚。”

凌古痛苦的看着被打碎的情根，“娅儿，不要被她影响，不要放大心中的怨怼……”

“闭嘴，不要对我说教——”心底里两股力量的撕扯让我头痛欲裂，“毁了这一切，我要毁了这一切——”

我展开血骨翼，翱翔而去。

凌古苍忙跟上。

九重殿之巅，莫亦居然在这里等我。

“既然，您不想做这众生之上的凤帝，那就我来吧！”莫亦邪佞的乖戾一笑。

他的灵力如何突然大增？难道？他吞化了索耽的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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