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湘与鹂九鸢坐进屋子里,桌子两边对着坐,夜无星在一边安静地旁听,老九则十分不老实地玩弄屋里的盆栽。
鹂九鸢抓起一把干果,迫不及待地想听墨湘开讲,墨湘喝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讲道:“茶楼里讲八九分都是对的,只是后面那一点有偏差,而且砍掉了一大半。”
鹂九鸢:“我就说,不可能这样就结局的,那真正的故事是什么呀?”
墨湘笑了笑,接着又叹了口气,感慨道:“像姑娘这样率真纯洁的人不多了呀。”
鹂九鸢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没事,先讲故事。”
鹂九鸢洗耳恭听。
其实原本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话说曾经有两名少年,性冷的叫陈蓝,性热的叫吴魏,性格十分不合,却因为机缘巧合被迫待在一处,朝夕相处三个多月。后来经历了种种事端,导致吴魏入了魔,遭世人唾弃。一次大战中,吴魏死了,而陈蓝苦守十载。
吴魏经献舍之术活了过来,隐姓埋名,还是让陈蓝认了出来。两人携手铲除江湖祸患,吴魏入魔的真相被抛出,万事大吉。
最后一曲悠扬曲调,二人走进夕阳之下。
鹂九鸢听得目瞪口呆,回味了好一会才啧啧开口道:“真精彩,这才对嘛!酒楼里那是什么玩意儿!”
墨湘低头轻轻笑了两声。
鹂九鸢凑过来低声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改你的书?”
墨湘默然片刻,轻声道:“我也想知道。”随后又叹了口气,“这天底下,就没有合人情理的事。我也就写成这样了,人家怎么想我左右不了,也不想左右。”
一直到从偏门出来,鹂九鸢都想不通,想不通天下人为什么都这么闲,都想管和自己没关系的事儿。
出来顺着门前的一条大路走,走着听见喧闹声,寻声前往,来到大门前。鹂九鸢终于知道那青衣女子为什么不带他们走前门了。
朱红的大门很气派,正上方挂着“景乡书苑”的牌匾,门前挤着二三十个青年男子和女子,一个个气愤得好像来主持道义似的,砸门、叫喊。
街上有很多人,但奇怪的是没人围观,多是看一眼就走,好像是早已习惯,有人的眼神可怜,有人的眼神不屑。
鹂九鸢不经意间在街边看见一个中年男人。那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锦衣华服,身边停一辆马车,那人的神情没有怜悯,没有不屑,眉眼之间只有得意,看着门前叫嚷的人群颇为满足似的,片刻后慢悠悠地钻进马车,扬长而去。
夜无星在鹂九鸢耳边低声道:“追吗?”
鹂九鸢考虑后回道:“不了,事儿还没搞清楚呢,先观察观察再说。”
他们嘴里说得都不尽相同,有喊“墨湘你有本事出来!敢写不敢认吗?现在倒做缩头乌龟了?当时怎么那么敢写呢?”还有喊“这么恶心的剧情也写得出来,你怎么不去死啊?”这句鹂九鸢想半天没参透其中的逻辑。剩下一些没啥文化的,就飙家乡话骂人,内容不堪入耳,其中一些词汇鹂九鸢在十八层地狱呆了两千年都没听过这种骂法。
站在最前面摇旗呐喊的是个青年男子,穿着平民的衣服,衣袖撸到胳膊肘,相貌平平,看起来他是最义正言辞的那一个,说什么主持公道,连为民除害的词都出来了。
鹂九鸢眼看这些颇为心烦, 上前抓了一个年轻些的,没想到那人见了她一句话也不说,拔腿就跑。剩下的人注意到鹂九鸢皆大惊失色,忙遮掩了面部跑了。
鹂九鸢看着这些刚刚还义正言辞地喊墨湘是“缩头乌龟”,现在落荒而逃的“正义者”们倒是更贴合“缩头乌龟”这个词。
鹂九鸢颇有耐心地在大门口蹲了七日,一日比一日心烦,心里想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门外那群人的嘴脸,就跟地狱里的鬼差不多。明明看上去挺文雅的公子、挺文静的姑娘,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难听呢。
鹂九鸢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转头问夜无星:“你有没有发现昨天那群人今天一个也没来。”第一天瞧见那个领头的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见过了。
没等夜无星回话,老九先抢道:“敢这么缺德的事儿,谁想天天来?”
夜无星:“锁着门的屋子越来越多了。”
鹂九鸢:“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老九撸起袖子:“等着,我抓个人过来问话!”刚起身就被夜无星摁了回去。
鹂九鸢:“别打草惊蛇,况且问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鹂九鸢盘算了一下,只有两种可能。
一,就真向老九说得那样不敢出来了。
老九揣着手问:“第二种是什么?”
鹂九鸢阴了一下眉:“失踪,或是说……”
夜无星接道:“或是被什么东西给抓走了。”
是什么呢?
鹂九鸢默默望向了院墙,墨湘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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