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废材？天才？

清晨，和熙的阳光散下一层金幔，斑驳的光点透过层层碧叶射入屋内，将树叶上的经脉照得清晰可见，宛如上好的温玉。

屋内，一位少年仰面躺在床上，一身慵懒的宽衣衬出几分惺忪的睡态。一双与夜空同色的深眸古井无波，不含一丝杂质。漆黑的瞳孔中折射出几分怅惘，以及与其年龄严重不符的…成熟与淡然。

“哥，你到底还要睡多久？”

门“吱呀”地发出一声呻吟，旋即便是被推开来，这让得少年愕然之余也是一声苦笑，看来自己又忘记锁门了。

随着门被推开，一丝寒气扑面而来，令得少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门外，豆蔻年华的少女婷婷而立，一袭青衣翩若惊鸿，三千青丝随意地散漫在香肩，倒也别具一番风韵，美眸若噙秋水般的灵动俏皮，精致的俏脸上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急切。见得自己竟是推开了门，面前的少年一副慵态后，倒是不自觉的掺杂了几分惊愕，俏脸微红，复杂的神色在那一刻看来倒是极为的精彩。

“墨！茗！又给我不敲门就进来！”

少年面色一沉，旋即哭笑不得，同时也是大感头疼。这种近乎色批的举动，这丫头要来几次才够啊？

嘴角旋即不可察觉地抽了抽，少年无语望天。又来？老天，这种事情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发生的这么巧啊！

“我……”

被称作墨茗的少女俏脸瞬间滚烫。白晳修长的玉手绞在一起，有种手足无措的慌乱。

少年眉头微皱，些许不耐地挥手道：“出去，除非你皮痒了，否则不许给我进来。”

“对了，今天是……”

“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哦…”墨茗懦懦地应了一声，在少年无语的目光中仓惶而去。

终于把墨茗打发了去，少年有些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他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谓的等级测验嘛，无数族中天才所期待的日子罢了。当然，也是曾经的自己最为期待的日子……

袍袖中的拳头不自觉的紧了紧，少年不由得轻叹一声。对于这个曾经决定了自己命运、见证了自己辉煌也目睹了自己陨落的日子，他倒也算是记忆犹深。他墨九言五岁练气，十岁异之斗气七级，十二岁正式成为异斗师，曾经的他，正如夜幕中的星辰，辉煌而耀眼。

不过，或许是命运无常吧，十二岁之后的他，由于一场意外的变故导致修为分寸不进。整整两年，他原地踏步了两年。渐渐地，这种原地踏步在岁月的流逝间成了一种退步，昔日的他越是荣耀，如今就如一颗陨落的星辰般，摔得格外惨烈。

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狠。这句话用来形容他，恐怕再合适不过了吧……

曾经的他，每逢今日是荣耀；现在的他，每逢今日是屈辱。

虽说所有人都明白，那场变故事出有因，不过他墨九言这废材之名，恐怕再难以甩掉了。

仰天长叹一声，他再次自嘲一笑，随意穿戴整齐后，便是信步走出屋外……

……………………………

测试广场上，早已是人满为患，墨九言缓步走出屋子，神色暗淡地找了处僻静角落，双目微闭，静待测试开始。

今日他倒是没刻意打扮什么，一身蓝色劲装干净利落，清秀的面庞上，古井无波的双眸暗含一种颓然与深邃，显得与他十四岁的年龄严重不符。黑发如墨，独有的一丝成熟在深蓝劲装的映衬下反倒为其平添几分稳重，抛开废材的名头不看，倒也是个俊美少年。

见得他迈步走来，人群中顿时发出一片议论声，饶是以他的定力，也是将袖中的拳头握得越发紧了几分。锋利的指甲破皮而入，留下道道血痕，所过之处血迹斑斑，显得分外骇人。

“咳咳……！”

主席上的四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轻咳几声，方才将那喋喋不休的议论声制止了下来，测试广场顿时陷入片刻沉寂。

居中的一位中年男子身着灰色长袍，眉头蹙成一个“川”字形，眉宇间带有几分不恕自威的气概。褐色的瞳孔骤然微微一缩，并不显眼的睫毛上挑起一声寒意，顿了些许，方才开口道：“各位，请先静一静！”

伴随着其淡淡开口，一股无形的气势瞬间弥漫全场，令得原本已静了些许的测试广场再度陷入一种含着敬畏的沉寂。那中年人正是墨家掌门，墨澜！其身旁三位满面肃穆的老人，赫然便是墨家三位长老！

“嘶……”饱含敬畏的同时，众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次测试把全族高层尽数惊了出来，这要是失了手……恐怕就不只是丢脸那么简单的了。

“紧张什么，不是还有那位‘天才’嘛！”

“就是，紧张个毛啊！哈哈哈哈……”

气氛格外死寂，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嗓子，顿时引起一阵哄笑。这种时候，墨澜以及三位长老已不貝备任何震慑力，反正大家心里都清楚，对于墨九言这个儿子，墨澜早已不抱任何希望，至于三位长老…恐怕也离彻底放弃不远了。

“好了，给老夫安静！”大长老眉头皱了又皱，终还是忍不住出了声。对着一旁的测试员使了个眼色，冷声道：“行了，开始吧。”

墨九言见状，也是哭笑不得，看来自已在这族中的地位还真是低啊。再次自嘲一笑，不置可否……

“墨韵！”不急不躁的声音传来，一名少女不由得全身微微一震，旋即莲步轻移，缓缓行至一块测试水晶前，白皙的玉手轻轻覆了上去……

玉手落下，一道青色光茫骤然冲天，石碑上，一个龙飞凤舞的“六”分外惹眼。

青茫，风属性。

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测试员随即又道：“墨凌天！”

话音刚落，与墨九言年龄相仿的一位少年急不可耐地走上台，有力的手掌向上一按，顿时蓝光破空！

蓝茫，雷属性。

目光含着得意扫过那个深蓝色的“七”字，墨凌天装作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墨九言，眸中的意味深不可测。

“墨茗！”

又是一声。墨茗莲步轻移，一袭青裙噙了些许含蓄与淡然，如莲般婷婷而立，不惹尘埃。

“九……九级？！”

“嘶……”等级一出，台下瞬时一片哗然。十三岁，九级！除去没落的墨九言外，墨茗的天赋，堪称恐怖！

“墨茗小姐，恭喜了。”测试员冰冷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献媚的笑容，待墨茗下了台，便又是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墨九言！”

墨九言闻声，无所谓地一笑。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掉啊！

………………

“这小子搞什么？四级异之斗气也就算了，连属性都没有？！”

瞪着老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石碑上颜色淡得几乎不可见的“四”字，大长老的脸皮也是忍不住一阵抽搐。

无属性，墨家百年，不，千年来首次遇见！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无属性也敢出来献丑。”

“我就说吧，他这次算是彻底废了，呵呵…”

“啧啧，我墨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

面对众人的议论，少年却显得出奇的平静，古井无波的双眸中，看不出一丝波澜。欣长削瘦的身影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咬破薄唇，一丝腥甜涌进口中，墨九言缓缓抬头，漆黑的双眸却已尽数是赤红。手掌微微一握，少年一步跨出，那坚如磐石的石台，竟是被踏出两个不浅的脚印！

“两年前为什么不敢和我这么说？”平静无波的声音中，却是任谁都能听出一种森然的杀意！

“呵呵，若是我的天赋还在的话，现在的你们，不过皆是蝼蚁而已！”

他这话倒是没人出言反对，毕竟面对曾经十二岁达到异斗师的人来说，他们，的确太过渺小。

面对出乎意料的死寂，少年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地咆哮：“我十二岁一级异斗师，你们呢？你们十二岁的时候几级异之斗气？！”

对于他这放肆的质问，台下依然是死寂一般。莫说他们，就是墨澜及三位长老，恐怕十二位时的成就也与之差了一道鸿沟吧。

发泄几句后，少年深吸一口气，眸中的赤红也淡了不少，不过其语气依旧是掷地有声，似乎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才十四，有的是时间。今日便留下一句话：人生在世不称意，年少待从头！”

长出一口气，墨九言信步下台，余音，却是久久不散……

少年自有少年的轻狂，他墨九言身上，也是一样。而今日却并非什么年少轻狂，只是少年心中一种极为脆弱的名叫尊严的东西，再次被来回践踏。

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

人生在世不称意，年少待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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