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许冲下楼去,气喘吁吁地扑倒在她的身旁:
“晨曦!!”
蓝宝石一般纯粹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几只鸟飞过,没有留下痕迹。
鲜血像红色的小蛇从她的头颅底下爬出来。
跪在一旁,纪知许等待着,这个时空却依旧按着正常的轨迹运行着,没有任何变化。
他手指颤抖着试探她的鼻息。
虚弱,细微,可是她紧闭着双眼。
应该是已经昏过去了。
可是,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
像散了架的木偶被轻轻地箍在少年的臂膀里,她的鲜血染红了白衬衫。
他从来不敢这么近地看她。
现在却不敢看她。
他不敢相信,全身上下似乎都僵硬地动不了。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除了地面上的一片惨状,没有多余的状况出现。
鼻息已经基本不可感,纪知许瞪大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唤不醒她。
记忆中浮现她的笑脸,血迹又慢慢爬上她的脸颊。
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
她逃出轮回了吗?
她是不是已经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那个时空里,她正常快乐地生活着,而自己则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被自己所憎恨的,所漠视的,所爱的人观摩?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紧紧环拥着苏晨曦渐渐冰凉的身体,这才如梦初醒……
手术室外。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整个走廊,纪知许坐在冰冷的铁板凳上,心犹坠冰窟。
到下午五点四十,标识牌显示由终于红转绿,手术室门开启,医生满头大汗地走出来。
“医生…!怎么样?”纪知许拦住为首的医生。
“你是她的谁?她父母呢?”
“我…”他口水吞咽:“我是她的朋友。”
“死者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失血过多,”医生戴着口罩,但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悲哀:“叫她父母来准备一下后事吧,我们尽力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纪知许一个腿软,后退半步,便“咚”的一声瘫坐在椅子上。
如陷扭曲的幻境,旁人的话语如梦中呓语,巨大的震惊使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我不能……
不能在没有她的时空里存活。
她不能死,
不能死……
“你还好吧?”一旁路过的护士见他精神有些异常,便走进关照。
突然,纪知许猛地从座位上窜起来,护士吓得往后倒退两步,他扒开行人就往逃生通道奔去……
风声呼啸,医院的天台宽敞空荡,城市霓虹闪烁,像繁星坠落人间。
他气喘吁吁,缓缓地走向边缘……
雪白的天花板,柔软的纱窗帘,吊在半空的药水瓶子和起伏的心脏。
难道逃出轮回了吗?
试着挪动身体,却发现身体除了有些酥麻外,并无任何异样。
“哟,醒啦。”换药瓶的护士推门而入。
“今天几号?”纪知许从床上撑起来。
“8号,你昏迷一天多了。上个吊,睡这么久……”护士絮絮叨叨个不停,麻利地将药水瓶换新。
8号?7号自杀不应该跳跃到6号吗?
难不成?逃出轮回了?
可我是跳楼啊?身体为什么完好无缺?
怎么她又说我是上吊?
“……谁送我进来的?”这么大的信息量,纪知许似乎有点处理过来,紧皱着眉头。
“不清楚,不过她穿着个环卫工服。”
“有没有镜子?给我面镜子。”怀疑自己穿越到别人的身体里了,他有些焦急。
“小伙子还爱美呢,厕所里有。”瓶瓶罐罐乒乒乓乓,护士笑笑,推着车子出了病房。
纪知许忙的冲到厕所里。
是,这是自己的脸。
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自己脖颈上的勒痕。
难不成?
“护士!”他连忙探头用声音拦住护士的脚步。
“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小声点,这是医院。”虽然有些不满,她还是将一个老年机塞进了他的手里:“打吧,我待会儿来拿。”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7点。
凭着记忆,他拨通了苏晨曦的电话。
正在通话中。
再打一次。
“喂?”
“苏晨曦,我是纪知许。”
“……我打你电话一直关机,还以为我已经逃出轮回,你也成功自杀了……”不知是落寞还是欣喜过度,苏晨曦显得有气无力。
“我从医院里醒来的,借的护士手机,我手机应该在家里,有一天多没充电了。”
“那你怎样?我什么事没有,是我的自杀让我们轮回了吗?”
“不是,”纪知许垂下眼帘,似乎不太愿意继续说下去:“你真的死了。”
“我自杀了,把你救了回来了。”
这么多的努力和尝试,好像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颓废而泄气,苏晨曦轻轻地叹气。
“很痛吧?”
“还好,男孩子,不怕的……”他似乎已经将自己曾经对死亡痛苦程度的描写抛到脑后。
沉默间隙,苏晨曦话锋一转。
“今天是8号诶,好奇怪……如果你在7号下午自杀了,穿越到下一个时空,现在应该是6号才对,难道是不断的自杀让这个世界有些崩坏了吗?”
“不是崩坏,”纪知许盯着镜子里的勒痕:“我觉得我们要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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