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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两天:
昨晚我是怎么挂掉电话,怎么把时间地点告诉他的,又是怎么不知不觉睡过去的,我一概不记得了。
我在他说出“好”那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整个人都有种微醺的感觉,简称,很醉。
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简直是忘了病痛,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翻开昨晚的日记,我才敢肯定,他的确是答应了,昨天是真实存在的。
我和他,其实已经有快两个月没见过面了。
他拒绝我后,距离高考也没多长时间了。
我是保送,他是高考。
我有些后悔,至少应该选择高考后再表白。
毕竟我不想影响他的一生。
因为是保送,我拥有了有史以来最长的暑假,但同时,也是我最煎熬的一个暑假。
成绩出来后,我才放了心,因为他考得很好。
我本以为他那样倔强的人肯定会选一个离我远远的大学,但没想到,他选择了和我保送去的那一所大学。
但,不一定是因为我,倒更可能是因为这所学校的确是特别好的学校。
自嘲地笑笑,但咳出来的玛格丽特花瓣已经被血染红了,血液在花瓣上晕染开来,很美,也很凄凉。
我只是简单装了两件换洗衣服就出发了,毕竟我还不清楚,我这次去,还会不会得来。
不过没关系,在星空下长久地沉睡过去,难道不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吗?
以生命为代价,换来永久的浪漫。
现在我的日记真的越写越长了,好像是怕死掉之后没办法说话,这些想法和记忆就将永远埋在地下了吧?
说来也怪,有些事情,我既想让它们随我一起入土,又想让它们光明正大的站在光下。
你说如果我死后,霭发现了这本日记,他会怎么想呢?
也许会觉得愧疚,也许会觉得遗憾,也许……只是觉得好笑吧?
我和他在候机厅里碰面了。
他还是老样子,穿着清爽的卫衣,显得格外青春洋溢。
只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失了血色。
他走近来:“你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觉得怀念。
“嗯”我回答道,“我来晚了。”
以前,我们一起去自习室的时候,他总是会先到,占好了座位等我来。
看到我来了,他总会笑着说:“你来了。”
我总是抱着书本卷子坐在他旁边,才回一句:“嗯,我来晚了。”
飞机要飞两个多小时,我的精神头已经不怎么样了,努力忍受着,嗓子不但痒,甚至有些发疼。
我没敢和霭说出我得了“吐花症”的事,只是说我感冒了,戴着口罩是怕传染给他。
他也没多怀疑,上了飞机就开始补觉了。
我明明很累,但就是舍不得睡,好像我如果现在睡了,就要浪费这仅剩的温情时光了。
他睡着的样子很好看,睫毛轻轻垂着,薄薄的眼睑在光下几乎是透明的。他轻轻皱着眉头,似乎是因为这光太过刺眼,我支起一只胳膊,把窗外的光挡住,回头看,他果然安稳的睡去了。
我想,这样的画面,若是画成一幅画,那该多好。画中的少年可以永远不知情地安稳睡着,在用手臂遮挡下的一小片阴影里,睡得香甜。
我微微偏过头,轻声咳了两声,用纸小心将咳出来的东西包好。
是两片半红半蓝的玫瑰花瓣,我猜,那应该是蓝色妖姬被染上血的样子。
但是后来实在坚持不住,还是睡过去了。
到了目的地,我们找了家民宿住下。
这家民宿的老板娘很温柔,笑起来的声音也很好听。
小民宿装扮得很漂亮,花园里栽满了无尽夏和满天星,在七月的暖风中开得正烂漫。
老板娘咯咯的笑着说:“我们这儿还种了’勿忘我’呢,到了明年四月份开了花,漂亮得很!你们到时候也来玩儿,啊。”
我一愣,心底泛起一阵苦涩,但很快调整好情绪。
“好嘞,我们到时候一定来,记得给我们就房间呐。”我笑着说,还侧过头看了霭一眼,他垂着目光,看起来很沉闷的样子。
我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对不起啊……我可能,来不了了。
希望勿忘我开的时候,您能想起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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