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父亲病逝

回天乏术恨无力，病入膏肓眉不舒。

三叹惊雷梦中醒，辞职追道痛难书。

秦正跟校长请假一天，陆章问明情况，以学校的名义给了秦正1000元慰问金。

秦复兴被送回市人民医院抢救，很快就醒过来了。秦正的神经绷紧，生怕一不小心，父亲就晕死过去。

秦正知道林建国人脉广，就打电话把事情跟他说了，希望他有什么人脉用得上。林建国马上骑车来到医院带秦正找他同学，让他同学帮忙照顾秦复兴。他同学是急诊科主任李医生。

有了熟人，秦正心里有点安全感。住院意味着每天都在烧钱，他开始发愁后续的住院费。

陈明业打电话给秦正，说道：“秦老师，筹到捐款的钱了，我们班同学捐了差不多11850元，你把银行账号发给我，我马上转给你。”秦正忙道：“好，刚刚急用。帮我跟你同学他们说声谢谢。”这笔捐款的资金正好解了秦正的燃眉之急。

过了两天，主治医生见秦复兴情况稳定了，就让他转普通病房，但是到普通病房秦复兴后，需要病人家属照顾，黄佛体就留在医院照顾秦复兴。

秦正每天都要去探望一次秦复兴才放心。他白天回校上课，负责早晚接送文心上下学。每天吃过晚饭后，他骑摩托带着文心去医院探望秦复兴。到了晚上八九点骑车回家，洗澡睡觉。

过了两天，黄佛体因为熬夜头痛，上肝火。秦复兴因为肺气阻，呼吸不通畅影响正常思维，加上担心医药费，脾气变得比较暴躁，会乱说话，会骂人。

黄佛体本身脾气急，不是能受气的人，所以就跟秦正抱怨。秦正内心焦虑，想自己亲自照顾秦复兴，但如果自己没有收入，后续的的医疗费用和生活费都成了问题。

秦正观察秦复兴的吃药情况，感觉不太好，就跟急诊科李医生说：“医生，我看我爸在普通病房吃的药好像也不太适合，这两天都没有好转，之前在急诊科吃的药适合，都看着好转的。”

李医生看了秦复兴的病历后，说道：“那就转来我们科吧，现在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在急诊科也花不了多少钱，跟在普通病房差不多，而且有护士照顾。”秦正觉得有人照顾更好，于是把秦复兴转过去急诊科了。

在急诊科住院的费用一天大概500元，因为有护士帮忙照顾，黄佛体就回家照顾文心了。秦亮就负责每天中午和晚上给秦复兴送饭菜。

医院的护士很好心，看到秦正他们早上没有人来送早餐，就主动给秦复兴买粥喂给他喝。

秦正后来知道了拿钱给护士，跟她道谢：“我住在镇上，家人都要上班，早上来不及送餐，还好这几天有你帮忙买早餐。”护士很善良，微笑着说：“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我也要吃早餐的，顺便多带一份。”

虽然有人看护，但是秦正还是坚持每天下班后过来看一次秦复兴。几天后，秦正周末守在医院照顾秦复兴。

秦复兴每天都要抽血检验，感觉很痛苦，就跟秦正说：“天天抽血，很痛，与其痛死不如在家死。本来没有什么气血，还每天抽血，在医院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我之前算过命了，是今年的了，加上今年是龙年，我属狗，龙狗相冲，很难过这关的。你给我办理出院吧，不要在这里花钱了。”

秦正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很悲痛，也很心酸无奈，眼里含着泪，说道：“爸，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只要你能挺过这段时间，我有工作，借钱就慢慢还。在医院就只能听医生的话，上次在医院治疗都挺过来了。”

秦复兴叹了口气道：“很难的，运数已定，是今年的事情了。我不想死在医院，我一定要回家，你去跟医生说吧。”

秦正劝他不动，也就随他的意愿了，去跟李医生说了要办理出院。

李医生说：“哎，这个病，是很难治。住院也是很难好的，继续住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我外婆也是这个病，我给个药方给你，你回去抓药给他喝。你去对面批发市场买个氧气呼吸机，晚上让他用呼吸机睡觉。吃药加上用呼吸机，我外婆都活到了90多岁。”秦正连忙道谢，感谢他的照顾。

秦正办理好出院手续，扶着秦复兴到门口打的回到家里。秦正拿着李主任给的药方抓药回来，准备亲自早晚煲药给秦复兴喝。其他人煲的话，总是不看火，经常会煲焦了，很耽误病情也浪费药钱。

第二天秦淮和女朋友张慧玲从广城回来了，他来秦家找秦正。陈明业看到开网店不赚钱，还倒亏房租和生活费，所以已经停止开网店了。秦淮和龙恒止就开始找工作，龙恒止找到了已经做会计助理的工作，秦淮还没找到工作。

秦正看秦淮来了，了解了他的近况后，就跟他说：“刚好我想去买个吸氧机，你跟我一块去吧。”秦淮点头：“好啊，一起去看看。”秦正骑车带着秦淮到市里的批发市场。

秦正看了一轮下来，发现呼吸机要3000多元，自己的钱不够，想了用一下，打了个电话给张世宏：“世宏，我爸不愿意住院就回了家里住，医生说可以买个呼吸机放在家里用，我跟秦淮在批发市场看了，要3000多元一台，我的钱不够，你转点钱给我。”

张世宏马上说：“好，没问题，我马上给你转。”秦正回道：“嗯，好，谢谢。那就这样。”钱很快到账了，到账4000元。

秦正刷卡支付买了一台呼吸机，跟秦淮一起学会了使用方法后，让秦淮一路抱着呼吸机，他开车回到家里。

秦淮帮忙安装好呼吸机才回家。当天晚上秦复兴就开始用呼吸机睡觉，以免晚上出现呼吸停止的危险。

秦正每天小心地亲自给父亲煮药、喂药，亲自倒屎尿，照顾他上下床，照顾他睡觉。他深夜隔两个小时或一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每次醒来都要去看自己睡觉中的父亲，生怕不能及时发现父亲窒息。那种好像随时都触碰死神的感觉，他连轻松地打个盹都没办法做到。

吃了两天李医生给的药方，感觉有些效果。秦正也不敢放松警惕，每天去上班之前煲好药才出门，晚上回来就给他煲药。

秦正最怕秦复兴睡着睡着就离开呼吸机 ，而秦复兴睡觉中总是容易脱离氧气机。因为极度担心，秦正夜里必须起来看看他呼吸是不是正常，不然无法闭上眼睛睡觉。

秦正在这段时间没有真正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人也日渐消瘦。但如果秦复兴一直能这样维持着生命的话，秦正愿意每个月用所有的工资来给他养病。

过了两天，秦淮带着他女朋友过来看秦正，两人买了一些苹果桔子过来。张慧玲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眼睛圆圆的，气质清纯。

秦淮知道秦正没钱，所以这次拿了两千多元给秦正，张慧玲也拿出800元。秦淮之前也转过两次账给秦正，加起来他女朋友的钱都给了秦正差不多5000元。秦淮做网店没有工资的，只能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心力。

龙恒止刚刚找到工作，要付房租水电，也没有钱，但也转了些钱过来。

秦正有了买药的钱，每天还是早晚煲药给秦复兴喝。秦正听医生说一些名贵的药丸和药材增强免疫力，他就买来给秦复兴保养，还带他去打了免疫蛋白增强抵抗力。

秦正手上的钱花得差不多了，秦东割了手上亏损的股票，转了一万多元回来。

大约这样维持了一个月时间，秦复兴恢复正常的脾气突然又暴躁了，经常骂人，逮谁都骂，骂得很难听，还在门前大声骂秦正：“你这个疯狗，连太阳都是你的。”

秦正站在旁边任他骂，觉得他还能骂人，还有力气就好，他一点都不怕被骂，只是劝道：“你想骂就骂吧，骂完心里舒服点了吗？你骂完了就回家坐着，不要在外面吹风。”秦复兴骂骂咧咧地被扶着回家。

有人说一种药粉对肺癌的人都有用，有癌症的人吃了都活了很多年。家里人花了几百元买了回来，秦正担心药有问题，不敢直接给秦复兴吃，决定自己先试试，他早上先冲了一些自己吃了才去上课。

秦正在学校讲课的时候，大约是吃药一两个小时后，他发现自己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药很寒凉。

秦正觉得不能给父亲吃这个药，中午回到家却发现秦复兴已经吃过了，心里暗道不妙，只能心里祈祷平安无事，希望只是自己不适合。秦复兴又坚持喝了一次，但发觉没什么效果也就不吃了。

李金凤听说秦复兴的病情稳定了，买了西瓜榴莲回来探望，没呆多久又走了。天气有点热了，人没胃口就想吃点水果，秦复兴也不忌口，就吃了些西瓜榴莲。这些本来就是大寒大热之物，是发物来的，不适合体质虚弱的病人吃。

秦正有一个晚上突然发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摘番石榴。醒来的时候，秦正想起在祖母去世之前秦复兴也做了同样的梦，当时秦复兴还跟秦正说：“可能你祖母要走了。”

秦正不敢跟人说发了这样的梦，以为不说就没事了，可是过了两天家里的白猫突然死掉了。黄佛体给猫超度后拿去埋掉，大家心里都有不好的预感了。

这天6月6日，凌晨12点，秦复兴突然去世了，享年67岁。黄佛体睡醒发现他停止了呼吸，忙去告诉秦正。秦正一直不敢沉睡，听到脚步声就醒了。

黄佛体打开房间的灯，对上秦正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说道：“你爸没有呼吸了，去世了。”秦正即使早担心有这一天，但还是心里接受不了，心里发着堵，人好像找不着北。他手脚发软，忙起床去看他父亲。回天乏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起，他不知不觉就流下眼泪。

黄佛体连夜通知秦东和秦亮，还有等天亮了就通知亲戚朋友，然后着手安排丧事，请了佛友来做法事。秦东和秦亮、小蓝都当天赶回来了。李金凤说脚受伤了就没有回来。

秦正悲痛的心情难以平复，决定给父亲念七七四十九天《金刚经》，每天念完一遍回向他。不知道成德、林建国、孔恒易他们怎么知道消息的，纷纷发短信过来让秦正节哀，成德做代表带来了挽金。

过了两天，有人看到秦家在做法事，就过来说现在禁止土葬要火葬，他们可以帮忙做好这些，只要收费6000元，包含火葬、棺木、风水师、运送车。秦正了解后马上给了钱，拿到去世证明。

秦正因为熬夜，牙痛得非常厉害，连脸都肿了，吃东西说话都受到影响，喝中药吃西药都不行。诊所的医生就建议打几天吊针，秦正打了三针有很大好转，不痛了。

到了下葬日子，风水师要秦正和一名低一辈的男丁一起去送葬，秦东和秦亮都不能去。因为低一辈只有一个，而文心是女孩，秦正只得叫上秦淮一起，跟着送葬车去公墓。

这天天气很好，吹吹打打中下葬完毕了，秦正心情强忍着泪水上完香，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法师把一切弄完，就叫大家回去。

秦正回到家后，想去打第四针治疗牙痛的药水，刚刚要出门，天上忽然响了几声雷，悲痛的他猛然一醒：“我打了三针都已经有些牙龈萎缩了，身体现在虚弱，身体瘦了这么多，如果再打下去，人就没了。”秦正忙取消打针的计划。

这天晚上秦正发了一个梦：有一棵很高大的龙眼树，沉甸甸的龙眼果压得树枝都垂了下来。他一边摘一边吃。醒来的时候，秦正想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

该上班的人都上班去了，家里就只有黄佛体、秦正、文心了，显得特别的空虚冷清。秦正白天回学校给学生上课，晚上在家就念金刚经，每天至少念一遍，时间多就多念几遍。

暑假来临，秦正决定辞职不做教师了。当他那天拿到秦复兴这一生中仅剩的积蓄800元，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悲愤的心情，如果自己有很多钱，父亲哪里会因为要省钱而不敢去住院而耽误病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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