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观望

黄思进知道钱书记到县里上任后，和王保家联系了一下，现在有些事情必须要他出面的，要不然谁会愿意相信一个十三四岁小孩？让王保家处理好深圳那里的事情后就回来。按他的预计，钱书记来了之后，必然会对全县的工业企业进行一次走访。如果王保家不在，那对于新的书记来说，就是一种不尊重了。

老方这几天成了单位的红人了，每天都不用上班，陪着钱书记下乡走访，原来大家都认为是个苦力活，可是在跑了几天后，就有人嗅到不一样的味道了。原来门可罗雀的家里，竟然有人带着礼品来拜访了。不过老方仍和之前一样，对来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但礼物一样都不收。

钱书记周末休息了两天，苗县长也把一周的工作在会议汇报了一下，让钱书记的感觉是千年不变。要说不对倒也说不出来，反正都是执行市里的精神，听得钱书记昏昏欲睡。至于这周的工作安排，钱书记还是没有进入到具体的工作，又安排与县里各企业的座谈。

压铸机厂是全县最大的国营企业，与地方的关系一直不错，不过厂长可不归县里管，但在经营上肯定是需要县里的支持的。现在压铸机厂的效益还是挺不错的，据说厂党委书记和省工业局的关系不错，当然很多的生产任务都分配到给了县里。

对于钱书记的来访，厂党委书记也不是太在意，反正又不用看他的脸色，所以接待的人就是副厂长。钱书记对于这样的接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在座谈后不久就离开了厂里，本来厂长还邀请钱书记对厂里进行参观的，老方只看了一眼钱书记，就抢先跟厂长说县里还有其他的事情拒绝了。

两人并没有回单位，又去县服装厂，现在的县服装厂，外贸订单少得可怜，又不愿意做内销的衣服，工人的工作根本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指望县里拨款活着。其实县服装厂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在黄思进的预料之中，甚至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些，他一直在等着情况更加恶化，到时好将服装厂并入振华。不过也不能做得太急，要是过早了，各种策略还没有先例，怕会费很多的精力。

下午的时候，钱书记带上老方，他要去曾经两次来过的振华看看了。

振华集团现在是县里最有名的企业了，虽然冯书记在的时候，收掉了他们两个厂，不过这两个工厂对于振华集团来说，并没有产生多大影响，倒是现在这两个工厂里的职工意见比较大，已经发生了两次职工到乡里讨说法的事情了，今天刚好去聊一聊。

两人刚进入振华大厦不久，就被正在巡视的唐红梅发现了，当她走到钱书记面前打招呼的时候，吓了钱书记一跳。这个唐红梅自己以前好像没见过，怎么认出他来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资料早已由集团下发给了各企业负责人，估计这种做法也只有黄思进能想到吧。

唐红梅在和钱书记做了简单的沟通后，就将他们领着到了七楼王保家的办公室，在给两人准备茶水后就礼貌地离开了。

“王总的办公挺漂亮！”老方先开了口。

“哦，方科长，作为集团的办公地点，我们主要是考虑能给来访人员舒适一些的环境，就花了些钱。”王保家也不多解释。

“王总呀，现在集团的业务发展得如何呀？”钱书记问。

“集团各方面的发展都挺好的，现在各企业的产品已经在全省形成了销售网络，现在集团的重心再向外省扩展，同时也在想办法加大海外贸易。”

“哦，那电器厂和砖瓦厂的事情，对你们的影响大不？”这才是钱书记关心的问题。

“有点影响，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感谢钱书记的关心。”王保家不可能把集团所有的情况都跟钱书记汇报的。

“我听说现在这两个厂里的职工对县里有些意见呀！”钱书记不动声色。

“钱书记，您为难我了，现在这两个厂都是县里经营的，职工也该归县里管，至于出现什么问题，我相信县里一定会解决好的，不是吗？”王保家不会踩这个坑。

“这个责任当然不在你们，”钱书记必须要给这个事定个调子，“不过我想你们也不希望曾经自己的企业出问题吧?”

“从情感上来说，我们的确希望所有的企业都能发展得很好，但对于不是我们的企业，我们也不好管，您说是吧？”王保家还是不愿接这个话，其实并非是他不想，而是黄思进明确跟他交代，现在这个时间，不能碰这个问题，他需要县里按自己的思路来走。至于怎么走，当然也全部给他说清楚的。

“那王总对这两个厂有什么好的建议吗？”钱书记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管理方面，我们不太好说，不过我觉得一个企业要想有更好的发展机会，要管理产品质量的前提下，必须要有强大的用户市场。只要能建立良好的销售渠道，就能解决企业发展的第一大难题。然后再从内部管理着手，引进人才，加强新产品研发，只有企业拥有新产品，新技术，才能保证领先性。”王保家并不想说得太多，所以只说一两点。

“是呀，只有能卖出去的产品才是好产品呀！”老方也感叹，这两个收回来没多久，由于销售人员都没有正式编制，按国有企业的惯例，根本拿不到高工资，自然也就离开了，直接导致这两个厂的销售出现问题，产品积压加重。

国有企业管理的死板，钱书记不可能不知道，不管你能力多强，都是按级别拿工资，要问一个厂谁的工资最高，基本就是这个厂的领导了，但他在以前调研振华时，却了解到很多一线工程师的工资比厂长还要高，这在国营单位是不可能的，更别说销售拿的工资比老板高了不至一点了。

几人谈了半天，王保家始终没有对这两个厂的管理做任何表态，钱书记也没有想着一下子能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没在谈这个话题。王保家倒是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面，那就是现在企业里的党员人数比较多，想在厂里成立党支部。对于这样的提议，钱书记当然要支持，明确要求老方回去与党工委的人沟通，尽快帮忙振华集团成立党支部。

中午王保家请钱书记他们在五楼的饭馆用餐，虽然是简餐，但相比县委食堂，还是非常丰盛的。吃饭时，钱书记向王保家询问他对全县发展的看法，对于这个话题，王保家可不敢托大，不过他建议钱书记可以参考黄长乡的发展模式，工农两手抓，这点给钱书记的启发很大。

“思进，钱书记走了。”送走了钱书记，王保家就把交流的情况跟黄思进汇报。

“你觉得如何？”

“钱书记还是想做点事，现在他只是了解，后面会如何做，我不敢确定。”在黄思进面前，王保家更加保守。

“想做事是好事，不过不是现在，他首先要解决自己头上的那个‘代’字才行，所以不用着急，你和他保持好关系，在那个‘代’字没有去掉之前，不要急着做事，尽快把党支部的事解决。他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个事对他的重要性，以后他会明白的。电视机外销的事都没什么问题了吧？”

“没问题了，第一批货已经发到美国了，我与洪老师沟通过，市场不错，她让我们这里加快生产呢。”

“加快国内销售渠道的建设，你多与武安宁沟通，他很有经验，而且他现在建立的销售渠道可以复用。”

“知道了，就是怕价格太高，没人买呀。”这是王保家唯一的担心，产品肯定没问题，但现在人的消费水平，购买电视基本上花去一个普通家庭一年收入。

“不用担心，彩电是针对高端人群的，你以后要学习细分市场，不要总盯着低端市场，低端市场只能跑量，利润是靠量的累积，高端市正好相反。”

“细分市场？高端市场？”王保家呢喃着，这些词他都没听过。

“最近你在家呆一段时间，帮宋嫣然把玩具厂的事好好看看，也结合其他产品，可以用免费赠送的方式做前期推广，具体方案由你确定，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就问郝连仁。”黄思进结束了这次谈话。

黄思进可以在振华大厦或者是书店那里猫着，郝连仁就没这么好的命了，要是他敢不去上课，不用老师找他，黄思进就能找断他的腿。不过上学也挺好的，对他而言，就是几本书的事，虽然他不像黄思进那样的天才，只要认真学起来，还是能进全校前几名的。有时候他觉得学习比管厂里那些事要轻松得多。

黄思琴所有的精力都在学习上，对于读书，其实每个人是不同的，相比其他人来说，她觉得学习是比较累的。不过为了不输给郝连仁，她一刻也不敢人停下来，在她的努力下，成绩一直都还不错。

对于其他同学的成绩，她一向不太关心，不过对于周晓晓，她就不得不放在心上了。少女情情怀总是诗吗，这诗里的主角可不能太多，她是害怕郝连仁会喜欢上周晓晓的，所以一直拼命努力学习。

说来也怪，本来这两人应该是对头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反而成了朋友了，也许是周晓晓的手段高明，也可能是黄思琴没什么朋友吧。

周晓晓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还是班级文娱委员，据说班里好几个男人天天盯着她，不过好像她从来没多看过那些男生一眼。只要有时间就和黄思琴混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俩是姐妹呢。

对于这样的情况，郝连仁其实有些头痛的，他知道周晓晓的心思的，可惜自己自小就喜欢黄思琴，不可能再和周晓晓有什么交集，但对了周晓晓的痴心，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只有黄思琴那个傻姑娘，还天天和她泡在一起。

对周晓晓的事，郝连仁决定跟黄思进好好谈一次。

“叔，事情都跟你说了，我除了黄思琴，不会要别的女人的。这点你要相信我，不过我总觉得对不起周晓晓，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

黄思进反复看了他几眼，“这个我相信你，你要真是个没良心的人，我们也不会有现在的样子的。你既然觉得对不起周晓晓，就送她个好前程吧。”

“什么前程？”郝连仁有些奇怪，“给她钱吗？她家不缺钱的。”

“不是钱的事，周晓晓人很漂亮，形象不错，成绩也好，只要简单推动一下，可以让她成为她想要的人生的。”

“她想要的人生？”

“嗯，她人不错，不过最多也就是上个大学，不一定能实现她想要的，我知道她的理想是出人头地，随着经济的发展，市县电视台都会慢慢建成，你告诉她以她的形象和能力，将来一定能做个主持人。只要她有了念想，就会忘记你了！”

“电视台？主持人？”郝连仁更加不明白。

“有机会我和杨校长说说，从丰富学生生活，提升学生能力出发，集团在学校里赞助些活动，安排她做主持。通过不断的活动，增加她的知名度，等她感爱到自己站在舞台上的最耀眼的位置时，就能把她心底最深度的渴望勾起来。等她能力足够时，就可以让她去电视台了。”

“这也行？”郝连仁有些想不通，黄思进怎么能让别人按自己的想法发展。

“这是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不断给她暗示，她就会按你设计好的路走的。”黄思进说得非常轻松。

“好吧，我都听你的，只要不害她就行。”

“我是给你擦屁股，你还担心我害她？滚！练武去！”黄思进现在最喜欢对他的惩罚就是让他拼命练武。

看着郝连仁走出去，黄思进自言自语道：“怎么都把我当情感导师了，真是烦人。”

他这么说，不只是因为郝连仁的事，还有那个在美国的洪老师给自己打的越洋电话时，居然也说了。

原来洪老师的学校有个比她低一年级的中国留学生，现在天天盯着洪老师，非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黄思进对这样的事本就不感兴趣，可洪老师在电话里居然说了半个小时。

原来他以为洪静宜是问自己的意见，居然听到洪老师说，那个男的很狂疯，跟她说自己家里很有钱，只要洪老师答应做他女朋友，就送她一辆汽车。也许是洪老师习惯了低调，学校里根本没人知道她是鸿顺商贸有限公司的老板，更没人知道她在股市里有多少钱，这男的把她当成从国内出来的穷丫头了。这话让黄思进听得哭笑不得，就问洪老师是不是要给她展示一下实力什么的，洪静宜却说，自己对这样的男人根本没兴趣，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这个疯子离自己远些。

“你把这人的名字和国内的地址发给我，我让人想想办法，你要是喜欢就自己处理，要是真不喜欢，我让人去处理一下。”

“我是真的讨厌这样的人呀，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的！”洪老师立马解释。

“那行，把他名字和地址给我，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实力。”

放下电话的时候，黄思进还在想，这是什么事呀！

黄思进又询问了股市的情况，从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自己选的三个股票都是一直在涨，就是现在出手，至少也有35%以上的综合收益了，不过这还没达到他的预期，所以还是让洪静宜暂时不动，等他的消息。

终于可以安静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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