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风暴前夕

黄思进最近很少去学校，现在所有的老师都不会询问他去哪里了，大部分的老师是觉得这孩子反正没救了，每次考试都是个位数，不如干脆放弃了，在其他学生多花些时间还能有点成就。只有胡老师知道，可能他已经把高中所有的课程都学完了，觉得在学校呆着没什么意思。不来就不来吧，到时考试的时候，让郝连仁通知他一下就行了。也有老师想不明白去找校长告状的，校长都只是笑笑，说那孩子还小，学不好也没事，不行等他长大点再复习几年也没事。

其实不上学的黄思进并没有像其他人想的那样清闲，在他面前计划里的事情太多了。首先他要保证美国的资金安全，虽然洪老师已经按照他的要求，花钱租人做了很多的账号，应该进入股市的资金都进入了美国的股市，他也还需要考虑洪老师对账号的控制能力，在他看来，没有人能面对这么多的资金不动心的。所以只要有时间，他都会与洪老师电话了解美国那里的情况，随着他所选几支股票的上涨，他需要在一定的时期进行一些微小的操作，在几个账号间不断地交易，保证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有意识地将收益集中到洪老师自己的账号下。

除了美国那里的事情，他这几天更是经常去六楼的研究室，因为研究室里的人员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他，没人可以看他们的研究资料。关心研究室，那是他在关注政界的动向。自从上次陈先河来过黄全村祭奠过陈先国烈士之后，县公安局的陈指导员就和黄保国建立了微妙的关系，县里的其他领导多少也都听到了一些风声，私下里都在传黄保国同志有眼光，做事踏实，估计在将来肯定要进县委或县政府了。对于这些传闻，黄思进是明白的，这也是他背后推动的结果。现在他更加关注县委冯书记的动作，自从冯海兵的事情之后，市里对冯书记一直没有任何动作，连个处理意见都没有，这样的平静很不正常！党要用一个干部，肯定是多方向考察的，利用自己的职权，替侄儿遮盖丑事，虽然现在看来，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按当时的情况，已经上升到刑事了，又有人写信到市委举报，不可能没有一个调查结果，可到现在还是没有动静，说明上面可能有大的动作。

进入研究室，他就让人收集领导的相关信息了，现在对全县各领导的个人情况都摸得很清楚，甚至连一些领导的个人喜好都有分析，他今天要让研究室搞一个方案，如何推进黄保国的知名度，他要在市里有大动作之前，让市里知道他爸爸名字和能力，而且要不着痕迹地完成这件事。

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想要扩大一人的影响，报纸无疑是最有效的方法，至于电视新闻，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实现的，况且以黄保国这样的级别，电视台根本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所以目前只有通过报纸宣传的方式来实现。有了这个方向，所有人员一起查看了研究室的关系结构图，立即从表里找到了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周晓兵的未婚妻——褚英红，褚英红现在和周晓兵正处于热恋中，要不是周晓兵最近一直忙于物流公司，两人都要结婚了。周晓兵又是集团忠实的拥趸者，那对于褚英红的控制和影响力，肯定是可以的。

选定了人选，还要寻找报道的题材，那更简单了，就以陈先国的墓园为抓手，宣传在经济发展中，更要加强思想教育，这样不仅可以把黄保国所做的经济发展的业务写出来，还可结合上次省领导到黄全村祭奠陈先国的事迹来报道。这样的报道，不仅有一定的新闻性，还与党的政策关联，经研究室人员一致判断，都认为可行。

黄思进在结合了研究室的意见后，又增加了部分内容，那就要黄保国在乡里开展一次思想教育的活动，以经济发展不忘奉献精神为题，将黄全村的经济发展与烈士的牺牲精神结合，有了这样在活动中，才有合理的理由。思路明确了，几人又为黄保国制定了开会的相关流程，连宣传的标语都一条条地想好，然后各人就按计划行事去了。

把这件事搞定，他又得为玩具厂新玩具的设计与销售。

国外的销售策略已经基本确定，玩具熊猫的样品也发到了美国，为了实现对各个价格区间的覆盖，宋嫣然让厂的工人做出了大小不一样的一系列熊猫玩偶，本来最大的只做到八十公分左右，但黄思进要求最大的做到了一米五，抱在手上都差不多和人一样大了。

这让宋嫣然很不理解，玩具一般都是孩子拿在手上玩的，这么大的玩具孩子根本无法拿在手上玩，八十公分已经太大了，居然要做一米五的。不理解归不理解，她毕竟只是厂长，也只能按要求把玩具做出来。

而从洪老师反馈回来的信息看出，在美国刚上市的样品中，就是一米五的大玩偶销售最火爆，这不刚发过去没几天，洪老师就打电话回来催货了，不要说宋嫣然，就连郝连仁都有点吃惊，本来他也认为黄思进的思路错了。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款最大的玩具反而成了市场的最爱。

“叔，你咋想到大玩具好卖的呀？”

“现在的玩具一般都定位于2－8岁的孩子，布偶玩具的定位本来就和其他玩具有一定的区别，所以在设计的时候，我就考虑到适合不同年龄层了！”

郝连仁还是有些不明白！

“那你说大玩具一般都是多少岁的人买的？”

“根据洪老师反馈回来的信息，购买的人一般在16－20岁左右，这也是我做大玩偶时大约估计的购买人群。”

“这么大的人还玩玩具？”

“不管多大年龄，都有喜欢的东西，这款大的布偶刚好适合他们而已。在美国销售的时候，我就让洪老师以‘Accompany you to your dream’为口号，这就给这些处于从孩子走向成人中的单身群体有了寄托，他们基本都是单独睡眠的，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柔软、漂亮的玩偶放在床上，既有漂亮，又有安全感，你说他们愿意花钱吗？”

“另外，从1972年中国大熊猫进入美国就很受美国人的喜爱，当时美国的《时代周刊》就在封面上还刊登了“熊猫使者”这样的标题，以此表达大熊猫的喜爱，所以我才以熊猫为原型设计玩具的。为了打开美国的市场，我还让洪老师每周都邀请同学去那里的动物园看熊猫，还在动物园那里开了专门的熊猫玩偶销售店，一方面可以让美国人通过大熊猫来了解中国，一方面也可以通过销售玩偶来赚钱。就这么简单了！”

听黄思进说得很轻松，郝连仁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怎么叔随便想想，做个东西都能赚到钱，这些道理就像秃子天上的虱子一样摆在哪里，怎么其他人就没人能想到？他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叔是幸运还是不幸了，怎么和他一比，所有人都好像是傻子！

黄思进没时间关心郝连仁想什么，他现在要郝连仁想出一个在国内打开玩偶销售市场的办法来。

虽说郝连仁相比黄思进的商业思维不太行，毕竟也和黄思进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商业操作，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跟黄思进说出自己的销售思路，因为他想和宋嫣然聊一聊，他想综合宋嫣然的销售思路，做出一个更好更完善的方案来。

宋嫣然现在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原本自己只是被逼做点小生意养家，主要原因还是受不了别人看自己的眼光，虽然知道那件事情的人没有几个，但她总觉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丑事。直到王保国找她时，她还是这种自卑的感觉，现在这么大一个厂子在自己手上，手下的工人已经有二十来个了，每次她到厂里的时候，感觉别人看她的眼光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更多地流露出的是尊重。不过她自己也感到了更多的压力，这么大的厂子，需要她负责生产，还要考虑生产出来的玩具销售。不过现在国外的订单已经能养活全厂的工人了，她也想在国外订单的基础上，像以前自己做个体户那样，把玩具买给国内的人，最差的办法不过是和以前的自己一样，沿街叫卖得了，她放得下这个面子！自己又不是没做过。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打消了，要知道整个厂里的生产任务都需要自己分配的，哪里来的时候再沿街叫卖东西去。

今天到了厂里，把人员安排好，又在厂里走了圈，宋嫣然刚回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郝连仁坐在那里 等她了。

“小郝，有事呀？”宋嫣然和郝连仁的接触并不多，她只知道郝连仁好像是王保国家的亲戚，有些事跟他说和王保国说都是一样的，郝连仁自然也不去纠正她。

“宋厂长，今天来想和你聊聊玩具销售的事情，现在生产的量上去以后，满足国外订单的基本上，每个月还可以生产多少套？”

“除去外贸的任务，其实厂里还工人还可以生产很多，关键是生产出来没地方卖呀。”宋嫣然并不担心生产任务，现在厂子有了，机器有了，原材料有了，最多再增加工作就能实现增产，关键是生产出来的玩具如何销售。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如何在国内市场做好这款玩具的销售。”

“我想到的只能是摆摊了，或者在我们的厂门口做个小门面！”

“做个门面？这个主意不错，不行先在振华开个专柜出来，专门给你展示玩具！”

“那太好了！”听郝连仁这么一说，宋嫣然当然开心，旋即担心地问：“一个专门的柜台要不少钱吧？我们厂是新开的，没太多的经费呀。”

“没事，我回去找一个唐红梅，让她给你找个位置出来，她那里有专门卖女性的服装的，就在边上找一个，这样买衣服的人说不定就能看上玩具呢！”

“另外，一个好的产品要加大宣传，我可以找找身边有影响的人，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给她们送一些！”

“啊？不要钱呀？”宋嫣然有些不理解，在这年代卖东西哪有白送人的？

“嗯，送一批，费用你不用担心，主要是扩大影响。另外，你可以和集团里的其他销售联系一下，让他们销售的时候，送一些玩具给客户。”

“这样也行？”宋嫣然跟不上郝连仁的思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具体的细节，走的时候，郝连仁还带走了两个大大的玩具熊猫，他准备给黄思琴一个，另一个是工商局的乔大美女，按他的说法，上次办理个体户营业执照的时候，人家可以帮了大忙的！

回去的路上，郝连仁特地跑到了工商局，找到小乔，当郝连仁把那个一人高的大熊猫玩偶送给她时，脸上写满了惊讶，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郝连仁一个大小伙子给自己送玩具，搞得局里的人都盯着她问，这人到底是谁。

郝连仁赶紧在边上解释，这是他们村里新生产的玩具，送给小乔是为了感谢她上次帮村里人办营业执照的，还特别说明自己还是个学生。他不想别人误会他的意思。

小乔对这个玩具是也是爱不释手，感谢了一下，就收下了。边上还有其他的女生看到，都问郝连仁，这个玩具在哪里可以买到，这样好的宣传机会，郝连仁当然不会放过，告诉他们，过两天就能在振华大华的柜台里买了。

黄思琴收到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对于村里的玩具厂她自然是知道，不过心里却很开心，她不在乎玩具，只在乎郝连仁能想到她。

武安宁和宋嫣然的会面就精彩多了，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宋嫣然的美貌让武安宁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宋嫣然叫了他两声才反应过来，把宋嫣然羞得脸都红了。

说到让他帮忙销售玩具的事，武安宁自然满口答应，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只要他出去跑的时候，都会带上厂里的玩具，只要有自行车销售的地方，一定都会有玩具厂的玩具。

本来郝连仁是准备以赠送的方式先打开玩具市场的，武安宁却直接要求以自行车厂的名义跟玩具厂采购一百套，至于销售由他自己完成，这让宋嫣然更加开心。

临走的时候，武安宁还邀请宋嫣然有时间到自行车去看看，宋嫣然看得出来，武安宁对自己是动了心了。不过她并未报什么希望，她只希望自己先把厂子做好，至少先赚到钱。

郝连仁跟黄思进详细地汇报了玩具销售的策略，对于通过赠送来找开市场的方法，黄思进也是比较认同的，在这个没有什么广告意识的时代，不管什么样的手段，能让别人记住你的产品就是一大成功。

武安宁回来以后，就安排向河北那里发货了，黄毛三天两天打电话回来催，说要买车的人都排了很多了，再不发货过来，别人都要吵上门了。看着厂里工人三班倒地生产，武安宁只好让黄毛尽量把发货时间往后拖，不过他想到了一个方法，先往河北那里发了一批熊猫玩偶过去，让黄毛对于已经缴了订金的人，每人送一个玩偶，既缓解了催货人的情绪，又宣传了宋嫣然的玩具厂。

晚上的时候，黄思进跟洪老师通了电话，先了解了一下最近的股市行情，又了解了一下美国那里彩色电视机的价格，因为第一批带遥控器的彩色电视机马上就要进入美国了，他需要了解产品的定价。经过前期的了解，他要求第一批电视的价格比美国当地的品牌贵10美金，这让洪老师有些担心，黄思进却很有信心，毕竟现在市场上带遥控器的电视很少，他有信心通过一个小小的遥控器拿下那里的市场。

至于熊猫玩偶，他要求洪老师马上在美国那里申请设计专利，他预计这个产品火了以后，国内一定会有人仿照他们的产品来做的，为了保证自己在海外市场的利益，他必须要想办法补上这个漏洞。至于国内，那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事了，毕竟现在国内连专利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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