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春节的时候,监狱的领导都会不定点的去几个中队随机视察,看看过节时犯人的情绪和生活状况,在中队看见犯人时,说几句暖心的话,偶尔看见几个思乡的犯人,还面对面的给予一番劝导,在第一监狱这算是一个传统。
但这些对于徐勇来说,他从没有碰过,下队至今也过了几个春节,从来就没见过监狱领导视察到他们的中队。
大年初三的早上,徐勇的心情并不佳,别人喊他打牌,都被他毫不犹豫的给回绝了。
昨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的家人,醒来的时候,梦的具体内容却让他想不起来,只是依稀的记着父母拉着他的手,姐姐抱着外甥女也在一旁。这让他有些懊丧,努力的想了半天,最终只能无奈的放弃。
躺在床上看了会书,看了几页后,也不能聚精会神的看进去,这就又让他又有点心烦意燥。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把被子整理好后,就端起了他的小板凳,抱着吉他,对着窗外玩起了音乐。
徐勇对音乐有爱好,吉他也是他下队以后,闲着无聊的时候跟着一个老犯人后面学的,几年下来以后,也到了能自弹自唱的地步。
早上九点多,楼下值班室的老潘毫无准备的迎来了一批来中队视察的监狱领导。
这是以监狱长为首的总厂领导,其中还有两名身穿制服的女性干部。一个是三十来岁,齐耳短发,肩膀上挂着一个照相机,另外一个则是一名扎着马尾,大眼睛,瓜子脸,长的很是漂亮的年轻女干警。
写到这里,也许会有读者问,男子监狱的宿舍区怎可能会有女性下号房?(其实在如今的监狱,这些情况早已经被杜绝,女狱警是不可以进入男子监狱的宿舍区,以防止出现意外或看见男犯人正在洗澡之类的。但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这些状况还是时有发生。首先中队的干部会在之前严格犯人的言行,让犯人有所准备,其次女狱警也不可能单独一人,旁边肯定得有陪伴的干警。)
突如其来的领导视察让老潘有点不知所措,但他还是站在院子门口,大声的喊着干部好。
监狱长带着七八名随从的干部来到院子里的炭炉集中地,看了看犯人烧菜的地方是否采取了防火的措施,又和几名正在下面烧着吃的犯人简单的聊了几句。
这期间,中队值班的方队早已经得到了消息,他难得的带上警帽,穿着一身制服来到了众领导的面前。
监狱长姓童,部队退伍到地方的。这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高挺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型,浓眉下是一双坚韧而又敏锐的双眼,让人看着很是精炼。监狱长看见方队过来,几人相互的敬了个礼,简短的寒暄了一番后,方队便带着众人上了楼。
众人走到了电视大厅,所有的犯人看见领导来视察,都站立了起来,大声的喊着干部好。虽然声音并不是多整齐,但监狱长他们并没有在意,毕竟这是犯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自发喊出来的声音。
监狱长面带着微笑,用手示意大家坐下来继续玩。
一行人走到六组,正准备继续往七组走的时候,却被一段美妙的吉他声和忧伤的歌声叫停了脚步。这是由六组的犯人徐勇弹唱发出来的声音。
方队见状正准备进组喊徐勇,却被监狱长用手给拦住了。
“八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凌晨,我在梦中突然惊醒,无情的双拷铐住了我的双手,我含着眼泪告别了爹娘。
打好了行装我爬上了囚车,身后传来了妈妈的哭声,年迈的妈妈你不要痛苦悲伤,待儿回家再孝敬爹娘。
年幼的弟妹你们快快的长大,长大替哥哥孝敬爹娘,待哥哥回家再把恩来报,祝我的爹娘万年健康。”
此时的徐勇面对着窗口,抱着吉他,拨动着和弦,在那深情的唱着。
歌声浑厚却又低沉,节奏缓慢而又悲伤。
歌声中饱含着他对父母和亲人的思念,唱到动情之处,眼泪早已顺着脸颊流下。
窗外碧蓝的天空中,白云仿佛被歌声感染,不停的移动和变化着,仿佛是妈妈那慈祥的笑脸,做出各种慈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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