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凉快了起来。对看守所的犯人来说,最难熬的夏季终于离去。此时睡在铺板上的犯人也已经开始垫起了垫被,否则到了夜深,人会禁受不住那份秋凉。
这期间司干部管辖的号子里又判下来一个死刑,直接被安排在43号。这是个故意纵火杀人犯,叫谭伟龙。犯下的案子在当时轰动了整个天江市。
谭伟龙,41岁,因为和自己的老婆发生争执,心生怒火。夜晚趁一家人熟睡之时,反锁了家门,自己却在屋外淋上了汽油,燃起了大火。结果自己的两个小孩和老婆全部活活的烧死在家中。可谓丧失人性,残忍至极。
对谭伟龙,徐勇是极度反感,能对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和血脉相连的骨肉如此痛下杀手,这不禁让人猜测此人是否还残留人性。
人的本质是根本,哪怕你再四进宫、五进宫,只要本质不坏,徐勇都愿意和他相处下去。
然而谭伟龙这个人,如同浑身流淌着脓血,满身是疮疤的恶灵,让人根本无法产生亲近的想法。虎毒不食子,这样的人连自己的亲人都能下得了手,那么他对自己的朋友就更别谈了。
正因为如此。徐勇平时都很少和他交谈,没事的时候他就看看报纸,和郭炳辉,王兵吹吹牛。这期间小飞已经判决下来了,判的是三年,也很快就要送农场了。王兵和郭炳辉都已经下达了起诉书,和徐勇一样,也都在等待着开庭。
这一天,徐勇正在铺板上看着报纸,外役打开了号门。
“徐勇,开庭。”外役简短的喊着。
“啊,开庭开庭了,小勇。赶快。”此时的郭炳辉兴奋的好像是自己开庭一样。
开庭意味着什么?开庭意味着能见到家里的人,在这失去自由的日子里,没哪个犯人不日夜思恋家人。亲情就像一条剪不断的绳索,牵绕着大家。
徐勇也很是激动,进来都快五个月了,父母亲只在梦中见过,想想今天开庭就能见到自己的亲人,徐勇一点都没耽搁,拿起号服就窜出了号门。
来到了中央通道,徐勇见到了他的几个同案。四个人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聚到了一起,又激动又兴奋。
同时来的还有三个对案,也就是当初在快乐大排档和徐勇他们打架的几个人,属于杨军那一边的。对案的宣判也是在同一份判决书上,所以他们几个严格来说还是属于同案。
“小北,戴军,怀松,你们都还好吧?想死你们了。”徐勇亲切的和大家打着招呼。
“我们都还好呢,倒是你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受了那么多苦。你这狗熊脾气还是得要改啊。”小北和其他两个同案回答着,语气中带着关切。
“性格不好改啊,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欺负而已。嘿嘿,小北和怀松你俩是瘦了不少,倒是戴军,好像比上次公捕时胖了点。”徐勇很懂事,他不想把话题在自己的身上延续下去,他更不想让几个同案在这苦难的日子里还为自己担心。
“这小子,喝点凉水都长肉,更何况他现在还关在死刑号,两盆饭一下肚,就和吹气球一样的起来了。”程怀松打趣着戴军。听着程怀松的打趣,几个同案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对了,你们都关在哪个号子。”徐勇继续问道。
听着徐勇所问,几个人都各自报了自己的号房,小北还是在28号,程怀松关在38号,戴军则是关在32号死刑号。除了戴军,其他两个人也是天天饿着吃不饱。
“小北,这次我们估计没那么重,我天天在号子里研究法律,而且也看见和听说了不少案例,我们属于那种防卫过当的性质。”程怀松很认真的说着。
“是啊,我也听了不少犯人给我们分析。都是这样说的。”戴军也憨厚的说道。
“哎,不管判的多轻多重,为了一个女人,把你们兄弟害进来,真他妈的不值得。如果这次我不死,几个兄弟的恩德我张小北永远不会忘记。”小北感叹着。这几个月的关押,让他想到了很多,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引起一场血案,真的是一种荒唐。
“小北,这个女人只是个引线,不管有没有这个女人,刘军那边我们迟早都得碰一下,你说是不是。”徐勇说着。
“那到也是,刘军那人太嚣张了,我们不打他,迟早他也在社会上被别人打。”程华松在一边也接着话说道。
几个人没说几句话,就看见二个法警办好了手续,给众人带上了手铐,分别押上了两部警车。当然,对案他们三个人坐在后面的警车上。
此时已是金秋十月,丹桂飘香的季节。大墙外那碧蓝的天空,金黄的田野,潺潺的溪流,让人的心情似乎一下就开阔了起来。
这个季节农村的景色很是美丽,这对于长久看不见外面世界的几个人来说很是吸引。几个人趴在车床上,贪婪的四处张望。
几个人一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边聊着天。几个法警则是坐在前面,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是聊与案情相关的话题,他们一般情况下不予制止。
警车很快的就开上了大路,一路鸣笛奔向天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天江市中院位于市区,旁边的不远处就是市公安局。警车开进了法院,几个人依次而下,法警带着他们进入了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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