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玉自杀

人是懦弱的，也是勇敢的，再胆小的人为了爱情，也愿意孤注一掷，小玉便是如此，这个小县城里走出来的女孩，用尽全身力气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向戴教官表白！肖红想要劝阻她这种疯狂的行为。但小玉一意孤行，她如同风一般冲到了戴教官的办公室，双手递上了那封情书，那份喜欢与爱恋，一览无遗。

小玉羞赧地离开，正好迎面遇见了孙教官。孙教官莫名其妙地看着小玉跑走，他转身回办公室，正看见戴教官对着一封信发呆。军纪大如天，孙教官不得不提醒战友，如果真的触犯纪律，后果不可设想。戴教官迟疑着拆开信，小玉字迹娟秀，真诚地表达了内心深处的喜欢，那一字一句跳进他的眼帘，让他惊心动魄。

孙教官见到战友的窘态，一把夺过了信，略略扫了一眼便明白了，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孩爱上戴教官了，重要的是，下一步该怎么办？戴教官明确表示，自己不可能接受小玉的爱意，他头脑一热，竟然想大半夜闯到女生宿舍。孙教官赶紧拦住战友，这件事往小了说是风纪问题，往大了说是节操问题，戴教官最多也就背负处分，可小玉的未来怎么办？而且，戴教官已经当了六年大头兵了，如果这次军训再出问题，他的前途也将毁于一旦。

戴教官做事率性，拿着信就冲到了参谋长的办公室，大声地承认错误。参谋长深知戴教官不会做出突破底线的事情，但这件事还是太棘手了，看似不大，搞不好能弄出大乱子来。经过深思熟虑，参谋长大半夜把女儿赵英男叫来，想了解清楚。赵英男不以为然，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就是一封情书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小玉是个大学生，不是父亲手下的兵，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

参谋长哭笑不得，他一本正经地表示，小玉就是自己的兵，理应为她负责，这件事是作风问题。赵英男知道，小玉性格内向，如果让她检讨自己的作风，她说不准会做出过激的事情。于是，赵英男自告奋勇出面解决，她拿着信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悄悄把小玉喊到水房，将信还给她。

可想而知，当小玉发现情书在赵英男手里，不禁大惊失色，她马上知道，自己被戴教官拒绝了，可小玉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说？为什么把自己亲手写的情书交与他人？小玉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她撕毁了情书，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肖红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看望，她心疼地抱住小玉。

赵英男仍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大道理，只有肖红顾及着小玉的感受。夜深人静，小玉的哭声格外刺耳，女同学们都被惊醒了，她们赶到水房看热闹，听了只言片语，便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小玉披头散发，浑浑噩噩地走到人群中间，一向最敏感的她，竟然成了大家议论的对象，她穿过一大片异样的眼光，只觉得人生都没了希望。

第二天军训，小玉缺席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宿舍里，为自己擦了鲜艳的口红，对着镜子露出温和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割开了手腕，鲜血缓缓流出，她的生命等待凋谢。晓曼回到宿舍，看见了这骇人的一幕，高声尖叫，大家赶紧将小玉送往医院。参谋长气得青筋暴起，狠狠责问戴教官，肖红和赵英男等人守着昏迷不醒的小玉，担心不已。

肖红为可怜的小玉打抱不平，她冲到医院走廊，大声质问戴教官，就算不喜欢，为何要用这种方式羞辱她？戴教官脸色黯然，他否认了肖红的说法。其实，戴教官打心底里喜欢这个朴实的女孩，但他比小玉年长，更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感情，现在的小玉只因为初来乍到北京，把自己当成一个寄托情感的兵哥哥，可是两人的差距太悬殊了，小玉以后会成为博士医生，但自己转业后呢？当一个保安，或者一个司机，根本追不上小玉的步伐。与其为了幼稚的感情挣扎痛苦，不如不给小玉留任何念想，让她更好成长发展。

戴教官的一席话让肖红等人都沉默了，是啊，爱是什么？是拥有彼此最好的青春年华吗？是嬉笑打闹、花前月下吗？或许都不是，真正的爱，是为对方着想，两不辜负。

戴教官因为这件事被关了禁闭，也面临着严厉的处分，他不明白，自己拼命干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到了如今的地步？孙教官无奈地表示，这件事是战友做得太自私了，倘若直截了当拒绝小玉，也不会闹得不可开交。戴教官心如死灰，他不仅把班长的位置拱手让人，也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孙教官以自己的人格发誓，虽然与戴教官存在竞争关系，但却从未有害他的心思。可事已至此，多说什么都是无用。

小玉休学一年，女生宿舍里空出了一个床铺，大家此时才对以往的行为愧疚悔恨，肖红冷冷地表明立场，所有人都是凶手，第一个便是杨玥。杨玥虽然嘴硬，但也自知理亏，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大家都坚信，即使小玉休学后再参加一次高考，也会获得好成绩的，因为她是那么要强。

的确，多年后，小玉从上海医科大毕业，她成为了华东地区最大的医疗器械经销商，她的办公室就在东方明珠对面，从一个农村女孩，脱胎换骨，变成业界精英。军训的日子对日后的她来说，是破茧成蝶，也是涅槃重生的过程。

肖红还跟我说过一句话，说小玉看到了我们俩的感情，这也给了她很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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