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当工友们知道伯父发了高烧,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就去山上拔草药,熬了喂他喝下,还以为趁热喝下,睡个大觉,休息一天,第二日必定好了。却谁知伯父居然烧得更厉害了,而且竟开始说起胡话来。
有人说伯父是中邪了,好不了的。于是,同村的工友一看问题严重,就赶紧把他送回了家里。
当时我们家的日子倒也不差,奶奶一看长子病成这样,赶紧找了隔壁村的一个当地名医来诊治,吃了几天的药却也不见好。虽然烧有退下来,但还是时不时会再次发烧,而且一发烧就开始说胡话。村里有见识的老人都告诉爷爷奶奶说“你的儿子中邪了。你得去找师傅来。”于是,奶奶就去请了师傅来。
师傅第一次来的时候,伯父倒是会安静一下,可是师傅一走,他又开始说起糊话了。时间一久,伯父就越发迷糊了,就算师傅在大行法术,他也一样发烧不退、胡言乱语。
奶奶看伯父的病一直好不了,而家里也实在没钱再请师傅,也就作罢了。
伯父病的日子久了,家人也发现,伯父讲的胡话并不是纯粹的废话,甚至会讲一些预言。于是家人就问他某某人的墓地好不好啊之类的,他居然也会答得有板有眼的,告诉家人说,哪块墓地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然后对谁有益,对谁没益,要怎么修。他还说门口的水井会破财,最好要拿去填掉。但因为那口水井是供应附近众多邻里喝的,想填掉也是不可能的。奶奶虽然相信,却也只好作罢。
更有一次,奶奶把小姑带到伯父跟前,问他“为什么你妹妹的脸上会长这么大的一块胎记,而别人都没有啊?”他居然回答说:“那是她在出生的时候被小鬼打了一巴掌留下的疤痕,如果不除掉,会连累到生她的父母亲。”奶奶一听吓坏了,赶紧问他那要怎么办。他说要用火炭把脸上的疤痕烧掉,把这个印记破坏掉了,小鬼就找不到她。于是,一家人赶紧把小姑按在灶台边,从灶炉中取出一块热乎乎的木炭往小姑脸上按,痛得小姑哇哇大哭,脸也被烧伤发炎了。后来知道,其实这些话都是伯父自己胡编的。
没过多久,眼看着伯父快不行了。奶奶的心也凉了,就叫家人开始张罗后事。买好了棺木放在了厅堂里,寿衣也做好了。
话说有一天中午,伯父突然断了气,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一边抹眼泪,一边给伯父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寿衣。然后就搬了两张长条凳和两块床板在厅堂架了起来,把伯父抬了放到上面。一家人就围着他哭起来。周边的邻居一听见哭声,就都来了。不但房子里挤满了人,门前也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当一家人哭得正悲痛的时候,伯父突然“啊……”地大喊一声,坐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躺了下去。不但把家人给吓住了,就连围观的邻里也吓得尖叫起来。有胆小的早就跑到老远去了。
伯父坐在厅堂的床板上,看着一家人蹲在地上哭泣,而且家里还挤了一堆的人,就诧异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啊?”用眼光扫了一圈后继续问道:“我们家谁死了吗?”
一家人被他问得莫名奇妙,他自己也看得莫名奇妙。三叔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伯父是已经活过来了,就赶紧叫大姑去厨房煮太平面喂给伯父吃。然后伯父一边吃着,一边叫家人去把村里的赤脚医生依臣请到家里来。
家人去叫依臣来的时候,依臣还一直推托说,这人都快死了,我哪有本事救活啊,我去了也是白去。等家人跟他说明情况后,他也听得目瞪口呆。因为以他的行医经历肯定是连听都没听过这种死后又活的事。于是他就问:“叫我去做什么啊?”可家人也答不上来。因为伯父只说叫依臣来,并没说要他来做什么。但出于好奇,依臣也还是来了。
伯父一看见依臣走进门,就“趴”地从床上撑起来,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还没坐直就又“咚”的一声平躺回床上了。家人赶紧搬了椅子让依臣坐下。伯父一把抓住依臣的手问道:“你是不是奉教的?”依臣一听傻眼了,应道:“你怎么会知道?”于是伯父就把他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细细地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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