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河面上下着蒙蒙细雨,冰杰没心思欣赏缠绵的美丽,整整下了几天几夜,可把冰杰糟心坏了。空气湿度大,衣物很容易发霉。
每天面对嘀嘀嗒嗒的雨水,好像永远下不停。天天身上都带着一股霉味。
没有丁香一样的姑娘,撑着油纸伞,彷徨在悠长的雨巷里,曼妙身影,美轮美奂。
现实就是土路泥泞不堪,出门浑身都是泥巴。下雨这路到处是稀泥窝。
不过李文玉最近陷入了单相思,每天都让李文玉魂不守舍,这是个在外面跟异性多说话都要脸红的年代。
李文玉确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当种子不经意掉进他心里生根发芽的时候,开始每天关注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当然是装作不经意,担心太刻意,其实很在意这样一天天继续着,这甜蜜的负担,偶尔说上句话也会开心半天,脑海里都是那个人的事情,这感情,总是没有来由的,好像瞬间就萌生了,然后就细细密密地生长起来,像地里的蒜苗一样,前几日还光秃秃的啥也没有,某一天就长出小苗,不注意它,过些日子就噌噌地长起来了,看着多开心啊。
有一次下着大雨,还约冰杰特意去依香的班上给小姑娘送雨伞,冰杰特意看了一眼这个李文玉的梦中情人,只见她脚穿一双土的不能再土的褪色的黑布鞋,身穿一件不太合身的藏蓝衬衫,头上还像模像样地围着一块黑色方头巾,这长相倒是也算拔尖,身形曲线有致,小脸清秀。
皮肤倒是不算白,关键这年头农村不管是妇女还是小姑娘,都没白的,一到农忙季节大队民兵连长就组织青年去打杷训练,大队团支部书记就组织团员开会学习,于是女人就成了种田的主力。
可怜生在这年月的姑娘,她们白天顶着炎热的天割谷,晚上披着星星在田里扯秧,天热蚊叮虫咬。这时没农药化肥祸害,不光黄鳝泥鳅多,田里蚂蟥蛇也多,脚杆子上胀得放亮的蚂蟥一抓一把,扯秧的经常把蛇抓在手里,苦真是没法说,没吃没穿没柴烧,许多的姑娘实在是受不了这份罪,有一种生不如死的念头。
于是经常听说某湾淹死几个,某大队姑娘上吊自杀这样的传闻。
妇女顶半边天,其实真正的半边天,农村两口人一吵架,女人就跟男人嚷‘我一辈子跟在你屁股吃苦’,男人通常喃喃不支声了。
所以冰杰这辈子,见识了这农村女人过的苦,对他们是真正的敬重和心酸。
处在朦胧恋爱阶段的小boy,平时瞧着挺要强的一人,一旦陷入单相思,就会不自觉把自己位置摆低,拼命的想着改变自己去朝喜欢的人靠拢,做出许多令正常人匪夷所思的事,做的那些的事,在旁人眼里无疑就是在犯.贱。
可是李文玉每天都要带着冰杰去偶遇依香,走在这下雨天的路上,让冰杰是苦不堪言,又不好说。
冰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束,一双凉鞋裹满泥。再看看那件卡其布上衣,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脏不啦唧的像只破麻袋套在身上,怎么也拉不平的皱褶。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冰杰和李文王俩人就偷闲的到河边洗澡,洗衣服。河里还有一群光着屁股的孩子,洗好的衣服都摆在河岸上。河是很干净的小河,附近居民都用河里水洗菜洗衣。
李文玉仰躺在水里,突然被冰杰拉了一下,站起身子,顺着冰杰手指的方向一看,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上岸穿衣服。李文玉的单相思对象依香正拿着书,背着慢慢的朝这边来,李文玉可不愿意在意中人面前光着身子跌相。
冰杰抿口一笑,位置让给了李文玉,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穿出十几米才漏出头。
还没扎几个猛子,就听到李文玉和一群人对骂。。
”喂,小子,你们老实点,不要嘴里不干不净,要不我可不客气“李文玉对着几个小年轻凶道,原来几个河里的小年轻正对着推着背书过来的依香猛吹口哨,这可惹恼了李文玉。
这时候的小年轻可是单纯的多,顶多有点花花肠子,连混混都算不上,流氓更搭不上边。可毕竟是年轻人最要脸面,被当众这么凶,哪个能乐意这么下台。
祖宗八代都问候了好几遍,互相又骂了几句,被李文玉一句”有种你们上来“激起了性子,四个年轻人就穿着裤衩子从河里上来,就要和李文玉开撕,虽然知道收这兄弟不好惹,可也不怕事,初中下学开始在镇上厮混,打架斗殴也没少干,经常把人开瓢,自我感觉高人一等。
站在旁边的依香不知所措,慌乱的拉住李文玉”你们不要骂了,我没事的“
冰杰本来拉住了要上去揍人的李文玉,可看这架势,就知道不能善了,怕李文玉吃亏。
”艹你老母“几个小青年还有几步距离握着拳头就要往李文玉那边扑,冰杰爬上岸,一个助跑毫不犹豫一脚从大高个后背踹上去,高个直接趴了,回头又一脚朝另一个小年轻腰上踹去,趁对方一个趔趄,直接勒住对方脖子,一下子就摁地上了。冰杰心里还把这小年轻当孩子,可不敢下重手朝脑袋上招呼,自己也好歹练过,现在又是吃嘛嘛香的棒小伙,打架有技巧有力气,要是下死手,就显得一般见识了。
当然如果这几个娃没轻没重的手里有板砖,刀或者棍子,那冰杰就要直接往死揍了,因为十五六岁年纪也是最不忌讳后果的,只要给他们得了机会,他们真的敢脑子一热就捅人。
场面立马乱了,河里的孩子就在一旁起哄,冰杰和李文玉一直都是打架好手,在农村一言不合,动手打架再正常不过。
不过一圈下来,冰杰下手倒是有轻重,把人放倒,踹了一脚就不再动手。李文玉可就不管不顾,骑在对方一个长毛孩子身上,直接攥住拳头朝对方头部打。
冰杰赶紧把李文玉拉起来骂道”怎么的,还要把人打死“
看着李文玉脖子子被对方指甲划出血辣子,血也出来了,冰杰反而又有点心疼了,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长毛的腿,说道”别趟地上装死,你只是鼻子出血了,起来“
那长毛只得捂着鼻子起来,又看了一眼另外三个同伙,发狠说道”这事咱们没完“
冰杰气的笑了,冲四个人说道”怎么没完,难得还要学小孩子,回家找家长告状?再说你们这可是调戏人家女学生,也是你们先动的手,告到派出所就是流氓罪,要吃枪子,要不我陪你们去一趟派出所?“
一直站在旁边慌乱的依香听见冰杰这么说,倒也不是个畏畏缩缩的姑娘,反而是个有担当的,道:″对,我就去派出所告你们耍流氓”
几个小年轻虽然年龄也不小了,可也没见过世面,几句话一糊弄,心里反而忐忑不安,大高个强撑着说道“我这哥们鼻子被你们打出血了呢?”
冰杰也懒得和这帮小孩子计较,对方也只是年轻气盛点,倒不是多坏,也给对方台阶“你看看我这同学,这脖子上的血楞子,能轻的了?大家不打不相识,做个朋友如何?我们经常在这河边背书,你们也经常在这一片玩,抬头不见低头见,脸红脖子粗,多没意思。这五块钱你们拿着,带这小弟去卫生室把鼻血止住,好不.这事就这么算了?“
李文玉要听给5块钱,可不乐意,喊了声”老财迷“,冰杰瞪了他一眼,可没搭理他。
这几个小年轻虽然是镇上的,可没正经工作,平常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踩北海幼儿园,只是鸡毛狗碎的拿个几毛钱,混个烟抽,何曾见识过这么大的钱。几个人对视一眼,也不支声,觉得对方给钱就是服软,长毛拿了钱说了声”好吧,算你识相“。
李文玉一听这话,还要上去扑,一把被冰杰拉住了。
四个人下河随便洗了洗,又重新穿上衣服,一抬脚就走了。
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些人,冰杰仰天长叹,果然是民族特性。
依香这小姑娘事后见因为自己亏了5块钱,死活要担一半。李文玉哪能让心上人赔钱,依香倒是出真心,李文玉那可是死活不让。
俩个人理也不理冰杰,开心的聊着天就回学校了。冰杰在后面骂道:“真的是有异性没人性。”
冰杰也只好拿出E文书在河边守着衣服,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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