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大床上熟睡的小孩儿,表情淡然,略微失神,突然,他的脑袋炸开一般疼了起来。
他踉踉跄跄的起身,扶着墙壁走到自己的房间,确定了四周没有人,在床上抱着头坐着,表情很是痛苦。
脑内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一个漂亮的娃娃,跑的,跳的,笑的,哭的,疯狂的,傻的,一帧又一帧的闪过。
大约过了一刻钟,翻涌的识海停了下来,他满脸是汗的睁开眼,眸中依旧是淡然的色彩,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叹了口气。
记忆才到十岁,那么,接下来还有。
他是荒芜之国,玉衡的九王爷,贵妃所生,同父同母的是三哥姑司宇和十三妹姑馥郁,他今年大约十九岁,有四位哥哥四位姐姐,还有不知道几个弟弟几个妹妹,毕竟记忆不完全。
记忆里,他受尽宠爱,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和孤苦无依的姑苏,完全相反。
姑苏站了起来,走到浴池里,没有脱衣就跳了下去,大大的浴池里的水早已失了温度,即使正值夏季,依旧冰冷刺骨。
他站在里面,解了发带,彻底进了水,起身时,全身湿透,长及膝的长发贴在身上,有些紊乱,却异常的美。
他轻轻的笑着想,呵呵,别人的身体,别人的记忆,别人的一切,还要承受别人的荣辱兴衰,真是有意思。
他起身,从空间密码箱里取出一件紫红色夹带着黑色和红色混合的花簇的衣物,妖艳美丽,处处透着魅惑。
当年觉得好看,便花高价买了五件,没想到还真有穿的一天。
姑苏的心情很复杂,他其实从来没有定义过自己的取向,只是循规蹈矩的玩女人。
可是那么多年,从未对任何女子动心,以前一直以为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现在看来,他的脸黑了,用力的揉了揉长发,认命般叹了口气:“看来以前就弯了,只是没发现。”
他看向远方,其实那里都没有看,只是需要寄托目光,他轻笑,透着自信:“夜冥,欲情故纵,我还就不信掰不弯你。”
夜冥,亓夜冥!
他轻轻一笑,摸了摸身上消失了的伤痕,嘴角上扬。
亓夜冥站在阴暗里,周身被冷气覆盖着,他的面前单膝跪着两名黑衣,黑布蒙了半边脸的男人。
他的表情不是面对姑苏时的淡然,充满无法打破的冷硬,语气冰天雪地:“和亲的队伍现在到何处了?”
影卫略微低头,不敢直视他:“和亲队伍才到达风雨城,但玉衡太子带着八个人秘密到达了这里,现在就住在您对面的酒楼里。”
风雨城,离皇城还有五个城池。
亓夜冥低着头想了想,又问:“去查一查和亲队伍里姑苏是谁。”
影卫点头,消失了。
亓夜冥看了看暗巷尽头,在目光到达不了的地方,是他心心念念念了三年的女子的家。
那个女子,叫邗宛溪。
她没有姑苏漂亮,没有姑苏耀眼,也没有姑苏的那份骄傲和阳光,她只是个眉清目秀,温婉动人的柔情女子。
十八岁,他登上了皇位,在动荡中强势的力挽狂澜,稳定了局势。
却在朝纲稳定之时,他的皇弟叛乱,在这座城,他身负重伤,那个小女子,一直战战兢兢尽心竭力的照顾着他,甚至还救了他一命。
若不是他当年还不够强大,他一定把她带进皇宫,三年来,他够强了,思念也到底顶峰。
他跳上了城墙,运了轻功,向前方使去。
分把钟,他站在了风华城城主府的屋顶上,看了看四周,城主府内的人各司其职的忙碌着,他依着记忆,跳到了邗宛溪的屋顶。
他淡然的目光中有了温柔,心里念着的女子,此刻一身淡绿色的长裙,墨色的黑发高高的挽着,还有一些披散着,他当年送给她的朱红色玛瑙钗头凤插在发丝间,他看着,摸了摸怀间的丝帕,柔弱了心。
那女子正坐在院子里,一针一线的做着女红,额角是热夏的汗滴。
她的身边,是她温柔的母亲,正细心的纠正她的错误。
亓夜冥站在屋顶,看了看,她今年已经到了进宫选秀的日子,而今年的选秀日,恰好是玉衡之人到来之时,想了想,他觉得有点厌恶。
他又看了看那个女子,闭上了眼,隐藏了目光里的热切,转身离开了。
亓夜冥回到酒楼时,刚上楼,就看见黑色的长发披散着,一身紫红色似男似女的服装,肩头还有一大团花簇,蹂躏了纯洁的战栗,诡谲的妖艳美丽。
在风口站的笔直,窗口的风灌了进来,吹乱了他的长发。
亓夜冥看着,觉得姑苏比他还要孤独几分,空寂几分,伤心几分。
姑苏回头,看到了他,平淡的表情刹那间开出了灿烂的花,眉眼温柔高贵,一瞬间,雾霾尽散,毒舌:“哎呀呀,还以为顶着张小白脸出去被人抓去做了鸭儿了呢?怎么这么快就死回来了?”
亓夜冥看着他,问:“鸭儿指什么?”
姑苏转身看向窗外的天边,表情寡淡,语气恬不知耻:“哦,鸭子啊!在我的家乡,妓女还有个称呼叫鸡,而鸭嘛,呵呵,你说是什么。”
亓夜冥表情黑了,看着他,冷哼:“你一个女人说这些不觉得羞耻吗?”
姑苏回头,无所谓的笑了笑,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他歪着头:“你帮我束发吧!泽儿睡着了,我已经吩咐了小二照看他,我们出去吃饭吧,我很饿!”
亓夜冥帮他绾了发,绾了邗宛溪的那种双刀髻,将发往上拢结于顶,再反绾成双刀欲展之势,插上了发簪。
落落大方,精致的脸在发型的映衬下更加迷人,远山眉,大眼睛,高鼻梁,薄唇,肤若白玉,眉目清澈,五官搭配的恰当好处,只是神色冷淡。
亓夜冥看着,他看着亓夜冥笑,笑容能勾出别人的魂,亓夜冥转身:“走吧!”
姑苏一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差点就哭了出来,这打扮,完全女人化,完全人妖化了,老脸都丢尽了。
只是他不知道亓夜冥皱眉的原因,他在后悔替姑苏绾了这种发型,明明是同样的发型,明明用的簪子还是那么老土廉价的,偏偏这个人,比谁都漂亮,都高贵。
这个皇帝有点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