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主题雕塑展兼摄影展,如约在香港会展中心举办。
虽然并未大肆进行前期宣传,但凭借着吴苏媚与亨利·阿贝尔夫妇努力多年赢来的“神雕侠侣”的美誉,竟也轻轻松松地就为这场活动吸引来不少眼球、博得了不少话题。加上展览只办一天,当天前来参观的人员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雕塑或摄影的专业人士与爱好者们。
“Ladies and gentlemen,首先万分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光临奴家与良人,以及小女的作品展览,本次的展会,非慈善、非商业、不拍卖、也不盈利,只为回馈各界人士二十年如一日来对拙作的抬爱……我们已有多年未曾在家门口举办过此类活动,却依然有很多朋友关心着、记挂着我们……”
话是这么说,然而在场的每一人,无一例外的清楚明白此次的展览会,只不过是吴家三女夫妇为了女儿的光明前途而不遗余力地铺着路。并且在展会期间,允许两三家交好的电视台与媒体全程追踪报道。不出意外的话,活动结束后,定会有接连不断的邀约与合作主动找上门。
展厅里,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挂着一幅肖像摄影作品。画中的少妇裹着头巾,一手轻抚着微隆的肚皮,一手抚摸着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她的头微低,眼里满是焦虑与忧伤,他们正置身于“残破不堪的村落”的背景中。
“老婆,原来你在这儿,我都找你半天了。”
钟施琳感觉身后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围绕着她,可她依然一动也不动。
“喜欢?”
她摇摇头,呢喃道:“不!太绝望了。”
“这张照片是去年底,在巴国的一个贫穷的小村落里拍下来的。这幅画的主题,我一直都没想好。如果在一个和平的国家或地区,她的孩子理应是曙光、是希望、是礼物,可是,处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中,我也和大嫂一样……只感受到了绝望。还有,那边的男人,都可以同时拥有好几个老婆。”Marica站在他俩身后,有些无奈地说。
仨人有好一会儿,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你们几个,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听见熟悉的声音,原本像木头一般杵着的人儿,不约而同地回头。
“Miss Kwok~”
“Fanny Baby。”
作为主人翁之一的Marica率先上前,张开修长的双臂热情地抱了抱眼前的贵客。
“多年不见,你这个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呢!”郭梵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说。
语毕,她缓步向前,盯着画中的人物,仿佛走入了无人的境界。半晌才絮絮低语:“好!真好啊!至少……他们,都还活着呢!活着就有盼头、定有希望;身边的孩子,以及腹中的胎儿,也都是希望。乐往必悲胜,泰来犹否极。由人及家再到国,九死之后尚有一生。Marica,你这幅作品的主题,何不就叫做……“盼”?”
“盼?”古灵精怪的Marica转着圆溜溜的蓝眼睛,不出一秒钟的功夫,她就恍然大悟般地连连点头,“嗯,这个名字,真是太好了!Thank you!Dear Fanny。”
“呦~Fanny Baby那句诗说的那么深奥,你这个鬼妹也听得懂?”一旁的霍晋潍心情不错地调侃道。
“哼~那还不是因为我醒目?再说了,鬼妹也是认真学过汉语的。”Marica一脸傲娇地回呛。
“真是幼稚鬼!”钟施琳和郭梵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有些无语地嗔了句。
……
另一边,甄霓利用某些不上道的手段得知:向来号称廉洁奉公的现任工会主席兼政府议员邱剑輝涉嫌贪污受贿!
经过一个多月来的暗中蹲点调查,对于当事人在金融方面是否真的存在暗室可欺的交易,Jennifer却不敢硬气拍板。因为对方那条老狐狸太过谨慎,令她毫无进展。
不过,忙碌的上帝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有时候真的会忘了还有一扇窗。
起初的目的是调查他的经济状况,却不想阴差阳错地,竟然让她发现了他与数名十八线网红女艺人长久保持着不正当男女关系。
今日下午两点半,邱剑輝将在香榭丽舍酒店主讲劳工法律知识讲座,对象多为港大及科大的法学院学生,还有部分市民代表。结束前30分钟,将会根据事先采集好的、大众关注度高的问题,一一进行答疑解惑。甄霓决定在那时,豪不心慈手软地撕开他那身“正直公仆”的丑陋外衣。
作为一家享誉全港的星级酒店,为保护客人隐私与利益,香榭丽舍的管理一向以严谨缜密而著称。为了能让此次计划顺利进行,Jennifer一早已借用萧安超级VIP的身份,订了酒店的豪华套房。除了顶楼的总统套房区域外,凭着房卡,她可以随意出入酒店的所有开放区域,包括酒店附赠的大部分非营利性讲座,其中就有邱主席的这一场。
离活动尚有半小时,她就率先步入会场,选了个从视野上看,离主席台最好的位置坐下。因为太过急切地希望通过此次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达到成功翻身的目的,甄霓甚至没有告知合作无间的摄像拍档,更没有提前上报顶头上司麦大铭,她就指望着靠一己之力摘下胜利在望的果实。
只不过,事与愿违——果实没摘到,反倒捅了马蜂窝!
……
“Howard、Celine,你们俩过来。”吴苏英冲着几步之外的儿子与儿媳扬了扬手。
“介绍一下:张先生、张太太,两位都是医学博士,研究心脏的,曾服务于全美最top的医疗中心。同时,他们还是古玩字画方面的行家。”
霍晋潍钟施琳夫妇礼貌地打了招呼。
“诶~瞧霍夫人这话说的?行家可不敢当!倒是你们家,又是雕塑艺术家、又是珠宝鉴定师的,机会难得,我们今天就是来大饱眼福,顺便,好好学习的。”张太太笑盈盈地开口。
“可不嘛?”张先生也接过话题,冲着边上年轻的小两口说:“当年我们在香港,刚进医院时,Dotor Fok就已经是我们所有年轻医生马首是瞻的标杆了!”
“咱俩这年纪不过相差三五岁,你小子偏得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不成?”也不知何时,霍祈乾已站在边上。
“说曹操,曹操到!霍医生,别来无恙啊!”说着,二人同时伸出右手,铿锵有力地握在一起。
众人相谈甚欢之际,听到一声急促又清脆的“妈咪”,只见霍芷情急匆匆地跑来,有些歉疚地向着两位宾客点了点头,随后,在母亲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抱歉了,二位。我现在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你们慢慢聊,情情也留下。”身经百战的吴苏英脸上挂着浅笑,一如既往的淡定。
“妈咪,我陪你去。”霍晋潍拍了拍太太的肩膀,快步地追了上去。
以此同时,本来围着吴苏媚夫妇转的媒体朋友也不约而同地撤离。
会展中心距离香榭丽舍不过两三公里的路程,霍家母子赶到讲座现场时,台下的观众们正鼓噪得厉害!本就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大学生们,在为首的甄霓煽风点火下,场面那真叫一个混乱。
气急败坏的邱剑輝早已躲到讲台旁边的广播室里,本以为拿不出凭证的记者叫嚣一会儿后,意识到自讨没趣定会知难而退。毕竟全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是:这两日,有客人从中央远道而来,特首黎汪女士今早还随车亲临本酒店接待贵客。然而,这记者,似乎下了“赔了饭碗。也得把他邱某人往死里整”的决心!
吴苏英站上台,对着麦克风轻咳一声,似裹了一层雪霜的鹰眸扫视了一圈,冰冷到毫无温度的声音飘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各位同学,首先欢迎你们光临今天的法律讲堂;其次,感谢大家对政府工作的支持与监督。可我也想善意地提醒你:对一个人,进行无凭无据甚至无中生有的指责,那叫‘诽谤’;在公共场所滋生惹事,按照香港特别行政区的相关法律法规,阿Sir与 Madam们是有权利请你回警署饮茶的。你们都是学法律的,千万不要知法犯法!香港是一个法治社会,倘若你对公职人员有任何建议和意见,或者有事实的依据证明他亵渎公职、徇私舞弊,你有很多合法又合理的选择,而不是听信一个身份不详、底细不明的人的一面之词。”
看清台上来人的那一刻,甄霓简直想要就地找条地缝钻进去!她缩着脖子,本能地往后退。趁着底下的人听得正仔细,她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往外走,到门口时,正好撞在一堵人墙上。
“Sorry!”她本能地道歉,抬头,对上那张日思夜想的男人冷峻的侧脸,她想开口说点儿什么,他却连正眼都不瞧她,迈开长腿径自向前。
回到酒店套房,拉开窗帘往下看时才发现楼下不知何时已聚集了一批记者。她立刻上网搜索,才知晓离香榭丽舍不远的会展中心,本来追踪着雕塑展的几家媒体都火速赶了过来。最近太过于沉迷调查邱剑輝事件,她倒是一时忘了这件艺术界的大事了。可糟糕的事远不仅如此,中央访港的官员这期间下榻的酒店不正是香榭丽舍?
想到这儿,Jennifer有些头大地拨通了金主的电话……
风波暂且平息后,Lexus 570 SUV驶离酒店。
“你见过她了?”一脸疲惫的吴苏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嗯,偶遇过两三回。”霍晋潍不以为意地说。
“Celine知道她的存在吗?”她坐直身子,靠近前座,有些担忧地问。
“知道,上次在阿Jim的烧烤店里见过,并且她在很早之前就去铺头找过Celine,说是想要采访Mandy,不过被拒绝了。”
此时,车子恰好停在红绿灯路口,Howard转身,“妈咪,不用担心!Celine是一个完美的太太,任何人都不会影响我们的现在与未来。倒是Uncle Yau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霍母叹了口气,“邱生,他是否有罪不是由我来判决的,而是要交给法律去裁定的!”
“难道你也相信他犯了事?”
“无风不起浪。除非。你的前度仍然像多年前那样蠢得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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