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低头

“肚子饿不饿啊？要不去吃’稻记’甜品？或者去阿Jim的店里吃烧烤吧？”霍晋濰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开口建议道。

“情情已经给我买了全台湾最好吃的鸭舌，我现在只想马上回家！”钟施琳面无表情地回答。

女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反应让霍先生感到头疼无比。虽然昨晚的疯狂举动让他短暂地达成了目标，但显而易见，她并未打算轻易原谅他！那点儿故作聪明的小伎俩真是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但是我饿了喔！不如还是去阿Jim那儿吃点东西吧？你上次跟我说，店里的青龙虾很好吃的，绕过九龙湾就到了，择日不如撞日，我还没去过呢，今晚就去给他捧一下场吧！”霍晋濰小心翼翼地说着，期间还不忘暗暗地观察太太的反应，毕竟她还在气头上，不好轻举妄动。

钟施琳并未开口回应他，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他便知晓，自己这是得到了那张通行券了。

到达烧烤店的时刻，正是店里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在门口，还碰巧遇见了Kelvin的空姐女友Nana，她也是刚到。

“老婆啊，你同Nana先找个位置坐下，我来帮忙烤。”Howard说着，扭头冲阿Jim说道：“唔该，借件围裙给我。”

目送着两个女人走远后，站在中间的霍晋濰低语道：“你们两个一会儿帮我想办法哄一下我老婆啊！她现在正生我气呢！”

“呦！恐怕是爱莫能助了。毕竟像我这种，既没有女朋友，又没有老婆的男人，是没有办法理解女人的心思的。”阿Jim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是咯！俗话说，两公婆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还是不掺和了吧？”Kelvin也在一旁一唱一和。

平常没少被打击的两个男人这回都趁着此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约而同地挖苦道。可此时的霍晋濰已经愁到火烧眉毛，根本无暇反驳两位损友的调侃。

“今晚Fanny在红磡举办私人慈善晚宴，点名要我们参加。Celine昨晚就准备好礼服了，她那条裙子，又是露胸又是露背的，我当然不肯啦！试问一下：如果是你们的老婆那么穿，我想你们也不会乐意吧？”Howard翻着韭菜，压低嗓音说道。

卓文楷下意识地望了眼不远处的两个女人，不以为然地说：“阿嫂今天都没穿啊！这一套不是挺大方得体的吗？还有问题吗？”

“问题就是，霍少爷十有八九没有好好跟她说！用脚趾头想想，我都知道他肯定就是板着一张臭脸逼迫阿嫂，我猜得对吧？”不等当事人回答，一旁的谭俊海就抢先说道。

“呐呐呐！不是我说你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比起Jennifer……”意识到自己由于一时嘴快，说了不该在他们之间，再次被提起的名字，Kelvin赶忙打住，继而又说：“阿嫂的个性没得说了吧？她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我现在还真是情愿，我是直接逼她的！”霍晋濰一脸懊恼地说：“你们知道的啦！我俩在生活中几乎从不干涉对方的喜好，包括穿衣自由。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太小气！”

“可你这样，只会让她觉得你根本就不在乎她！”Kelvin看了他一眼，“Nana不就是咯！作为女人，哪怕你们已经结婚多年，她还是希望在你的心目中占据着至少除了霍师奶（吴苏英）之外的女人中，第二重要的地位。就算是大方如阿嫂的女人，也不可能例外。”

“我当然紧张她、在乎她。不然又怎么会娶她回家啊？你们够了解我啊，我怎么可能跟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婚？”霍晋濰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知道，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你得让她知道啊！”阿Jim翻了个白眼，“走吧！东西都烤好了。”说完，就两手端起盘子跨步向前，Howard跟在他的身后。

“两位阿嫂，久等了。我们店里的所有招牌美食都在这儿了，请慢慢享用。”谭俊海乐呵呵地说。

“唔该老细（老板）。”言谢后，Nana率先夹了一块鱿鱼须塞进嘴巴。

“Thank.you.阿Jim，还要劳烦你亲自送来。”钟施琳礼貌地说。

“应该的啊！谁让你们是我们店里的大客户呢！老板当然得亲自服务啦！不过今晚你吃的这些，很多都是Howard烤的，我想吃起来应该会更加美味吧。”阿Jim不紧不慢地说。

“行了行了，就你话多！赶紧回去忙吧，这里不需要你了。”霍晋濰不耐地说着，用手推他，让阿Jim颇有一种“利用完被抛弃”的无力感。

“等一阵。”钟施琳喊住他，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盒还未开封的鸭舌递给阿Jim，笑着说：“这是情情今日才从台湾带回来的，餸酒最适合不过了。”

“咦，好东西来的喔！多谢阿嫂，今晚回去一定好好享用。”

“老婆，来，试试青龙虾。”阿Jim离开后，霍晋濰把烤好的虾肉夹到太太的盘子里。

“多谢老公。”任何时候，只要在公众场合，钟施琳都会给足先生面子。

“哇～真是好羡慕你们喔！结婚这么多年了，还那么sweet（甜蜜）。”Nana啃着十二刀鸡腿，羡慕妒忌恨地说道。

“可不吗？Howard每次都是这样给我和阿Jim喂狗粮的！”Kelvin一手搭着女友的肩膀，一手把新鲜出炉的烤芋头放在桌子上。

钟施琳只是安静地听着，笑了笑、没说话。

“Howard这么疼老婆，你啊，跟他好好学学吧！”Nana用手肘推了一下Kelvin，嘟着嘴娇嗔。

“知道啦！BB。试下我专门为你烤的生蚝，来，张嘴，啊～”卓文楷夹起的肥厚的生蚝肉，小心地把它喂进Nana的口中。

十多分钟后，率先放下筷子的钟施琳起身来到收银台。

“小姐，一共383蚊。”店员说。

“这里是400蚊，不用找了。”

此时的谭俊海不经意抬头，才留意到霍太太的举动。

“水哥，帮我看着先。”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忙忙地迈开步子，挡在钟施琳的前面。

“娇姐，不能收她的钱！以后都不能收。”随后又扭头看着Celine，正欲开口，就被抢先一步。

“不收钱怎么行啊？我可是有空就要来的。娇姐，对吗？我呢，不是什么特殊的客人，以后啊，该怎么收钱就怎么收钱，嗯？”霍太太轻描淡写地说完，就绕过阿Jim走回桌前。

回家的路上，夫妻二人一路无话。霍晋濰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让坐在副驾驶座的女人，干脆闭目养神了。

电梯快到12楼时，霍先生终于忍不住，一手扣住钟施琳的纤纤玉手，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无果后便随他。

一进屋，霍晋濰就板正她的身子，捧着她的脸，让她被迫面对他。

“老婆，我们谈一谈吧。”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Sorry！昨晚，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男人满怀歉疚地说。

“哦，请问霍生指的…具体是什么？”虽然气早已消了一半，但钟施琳依然没有松口。

“我不想让你在晚会上穿那条裙子，是因为我妒忌、我小心眼。我检讨过了，我应该好好跟你说的，而不是耍心机算计你。那不是君子该有的行为！老婆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次行吗？我保证下不为例。”

一口气说上这么多话，着实有些为难霍先生了！霍太太看他态度诚恳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可昨晚，不知道是谁说的，不会干涉我的穿衣喜好的？”

“对啊！我完全同意啊！不过，太过性感的衣服，只穿给我一个人看就行了，我很喜欢……昨晚的你。”霍晋濰直勾勾地盯着钟施琳，深情呢喃着。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啊？”Celine皱起眉头嗔道，“好了，我要去冲凉了。”

“不如一起冲啊！我想看看昨晚的咖喱鸡熟了没？”好不容易哄好了太太的霍先生心情大好。

“我才不要呢～咸湿！（好色）”

沉瘾于身体交流的小两口，相拥而眠之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之白。

“早晨，霍太。”钟施琳动了动沉重的眼皮，头顶就缭绕起男人温柔的问候，这种场景，印象中，似乎只在初婚那一年出现过。

“几点了？”Celine迷迷糊糊地问道。

“10点半了，快点起床吧！我还要回一趟公司，午餐你自己解决哦。晚上去舅父家吃饭。”

“奶奶（家婆）打的电话吗？”

“嗯，我帮你接了。”

11点半，霍晋濰驱车把太太送到油麻地的服装店，下车前，还主动帮她解开安全带，在她的唇瓣上印上深情一吻。经历过慈善晚宴的小插曲，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亲密了，这大概就是古语说的“因祸得福”了吧！

Lexus570豪华版SUV一停在路边，眼尖的阿Kim就留意到了，女人神准的第六感告诉她，车里的人是冲着这家店来的！说不定又是一个潜在的大客户。一分钟后，钟施琳推开车门，从里面下来，车子随即扬长而去—原来是比客人更重要的老板啊！

“Celine姐，’九记’的咖喱牛腩，是你点的吗？刚到。”阿Kim上前询问道。

“对，请大家吃的，你分一下吧！其中一份是我的。”钟施琳踩着高跟鞋走向里间的办公室。

“哇哦～才一个晚上不见，Celine姐就比昨天更漂亮了！”说话的是人美嘴甜的“大明星”黎孜。

女人停下脚步，微眯着眼睛看她。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黎孜一秒变严肃地说，“还有啊，谢谢老板慷慨请客。”

钟施琳无奈地笑了笑，从阿Kim的手中接过盒饭就上前推开了玻璃门。她的性子向来有些冷淡，作为老板，员工们多多少少有些怕她，除了那个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19岁女孩黎孜。

用餐后，钟施琳打开电脑，准备最终审核最新一季的设计图。

“请进。”听到敲门声，Celine吐出了两个字。

“Celine姐，外面有一位Miss.Yen想见你。”阿Kim站在桌前，说道。

“Miss.Yen？”施琳按着鼠标，头也没抬。

“她自称是《周刊壹》的人物访谈记者，问起Miss.Chow，还有你。”阿Kim解释道。

“帮我推了吧。”

“已经推了，但她执意要见你。”

钟施琳无奈，只好跟随阿Kim出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材个子与她不相上下，但上围远比她丰满的女人。

“早就听说C&M.Fashion的两位设计师都是大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好，Miss.Chung，我叫甄霓，是《周刊壹》的人物专访记者，你也可以叫我Jennifer，这是我的名片。”自称“Jennifer”的女人爽朗地说道。

出于礼貌，钟施琳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浅笑着说：“Sorry啊，甄小姐，我想，可能要令你失望了。不管是Mandy还是我，都不会接受任何的采访。”

还未提半点儿要求，就被一口回绝。如此轻车驾熟，看来她甄霓绝不是第一个在这个女人面前吃闭门羹的人。

“行，希望你们哪天愿意接受访问了，能够考虑把独家给我。”Jennifer也不纠缠。

“一定。”钟施琳瞥了眼她手上的牛皮纸袋，笑着说：“欢迎下次光临。”

晚上，从舅父吴苏雄家用餐回来。霍先生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看着家里的时尚杂志，霍太太贴好补水面膜，躺下身子，自然地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老婆，不如今年我们一起去旅行咯？刚结婚那时候，你不是说想去看极光吗？我们可以去阿拉斯加，那是被世界公认为最适合看极光的地方。”霍晋濰放下杂志，把玩着她的秀发。

“可是，我对冰岛比较感兴趣呢！我想去首都雷克雅未克，或者南岸维克镇的黑沙滩。我想住蓝色的珊瑚旅店，还有去《权利的游戏》取景地看一看。”

钟施琳动情描述的时候，霍晋濰的手下意识地顿了顿，接着问道：“那你想什么时候去啊？”

“当然是冬天的时候去啊！去年十一，Carman约过我，可是没有时间。最后她一个人去的。那时正是冰岛的初冬，她不仅看到了极光，而且还体验了机动雪橇。”

“冬天去，你不怕冷吗？”

“嗯～”钟施琳摇摇头，“香港都没有冬天，我巴不得能去世界各地体验一下寒冬呢！”

“好。”霍晋濰低笑，“那我们就10月后去冰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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