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钟施琳就驾车送先生前往机场,他此次的目的地是上海。这事儿,她也是在昨晚,两人紧密交.媾之后才知晓的,结婚多年来,他们常常如此,渐渐地,就养成了“出差或旅行只提前一两日告知对方”的默契。
“月底是公公(外公)生日,你可别忘了喔!”霍晋濰下车前,太太在一旁提醒他。
“记着呢,这个周末我就回来了。”Howard说着,倾身在她的唇瓣上轻吻了一下,“啊对了,你的礼物,上回去日本买的,一直都不记得给你了。”说着,从副驾驶座前的手套箱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钟施琳接过盒子,并未立刻打开,而是问道:“这次公公过寿,我们送什么礼物好?”
“老婆,这个就交给你了。如果实在不知道买什么,那就不送也行。反正公公他老人家,什么也不缺。你要是问他,他铁定还是催生!”霍晋濰微笑着说完,就推开了车门。
Celine打开粉色的丝绒盒,见到里面安静躺着的是一对发着亮光的钻石耳钉,印象中,这是他赠予她的第三对耳钉了。她抬眼望着霍先生离去的伟岸背影,心想:男人到底是有多没心?才至今都未曾发现—她根本没打耳洞!
回到位于油尖旺区的油麻地服装店时,黎孜刚好把玻璃门向外推开。
“早晨,Celine姐。”
“早啊!大明星。”钟施琳淡淡地回应道。因为“黎孜”和“黎姿”同音,大家便给她取名“大明星”。
“Celine姐!”阿Kim在几米开外的礼服区喊住她:“昨天下班时你有一个私人快递,从国外寄过来的,我帮你放在办公桌上。”
“OK,唔该(多谢)。”
推门走进里间,小小的房间里空气清新,几盆绿色盆栽的叶子上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
拆开桌子上的巨大快递盒,发现这不就是在上月中,她在伦敦为先生霍晋濰定制的西装嘛?帝国主义国家的人民办事效率果然不高。主人翁后脚刚走,礼物前脚就到,这都快过去一个半月,连她都要不记得还有这档子事了。
“哇,好高级的西装啊!”
听到赞叹声的钟施琳下意识地抬头瞥了眼,阿Kim有些讪讪地解释道:“Sorry,Celine姐,我看门没关,就擅自进来了,下回我一定注意!”
“那么紧张干嘛啊?我又没说你不可以进来。”女人拎着西装,低笑着说。
“哦,你的咖啡,少糖、不加奶。”如获大赦的阿Kim这才记得把手中的杯子放下。
“Thank.you。麻烦帮我找个不太显眼的地方把它挂起来,不卖。”说完,就把手中的西装递了过去。
“好,需要热熨一下吗?”
“不用,现在不穿,他出差了。”
“嗯?”
“我先生。”钟施琳喝了一口咖啡,补充道。
嗅到一股八卦气味的阿Kim,刚想“斗胆”地问点儿什么,老板的电话却适时地响起,她只好安静地退了出去。
“Carman,点嘛(怎么样)?”
“你在不在香港啊?”陈艾珈爽朗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在啊,铺头呢!”
“那好,中午一起吃个饭呗!我现在正在排队过关呢!”
“没问题啊!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然咧?”
钟施琳和陈艾珈是同龄表姐妹,她只比艾珈大上两天,可二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倘若艾珈称得上热情似火的话,那她便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阿Kim把定制西装高挂在墙上,不细心还真觉察不到的区域。同时,她还交代了负责那一区域的阿Yan,此西服既不售卖也不供试。
面对面地坐在C&C.Cafe,一个稍显安静的角落里,幸婷给她们分别送上拉花的摩卡和不加糖的手磨黑咖啡,知道她们有很多的话要聊,放下咖啡后,她随即识趣地离开。
“靓女,你很久都没来香港了喔!最近很忙吗?”Celine抿了一口咖啡,问道。
“有什么办法呀!男朋友太黏人了。”艾珈肉麻的口气让钟施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们在一起快两年了吧?还这么甜蜜。难道是因为好事将近了?”
“嗯~”艾珈放下杯子,连连摆手,“我可不想结婚!跟Brain享受当下不就挺好的嘛?你呢?还不准备生孩子吗?”
“我们不生啊!”Celine的眼神有一丝闪躲。
“是你不愿意生呢?还是Howard不想要啊?”
“有区别吗?反正这个话题呢,我们一早就已经达成共识了。”
“嗯,那的确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哦对了,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我二姨,劝劝她别再管我的事儿了行吗?我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她还老要给我介绍各路男人,而且还都是歪果裂枣!”艾珈无情地吐槽道。
“她怎么又这样啊?上次我就已经说她了!”说到母亲梁淑华,钟施琳也直皱眉。没错,钟小姐正是陈艾珈那讨人嫌的二姨的亲生女儿!Celine和她的个性完全不同,不然也不可能与艾珈如闺蜜般亲近。
“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优秀的女儿,嫁了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啊?”
“得了啊!你那个鬼佬男朋友就不好吗?”
“好啊!长得帅,又身强体壮的,还超会体贴人……”
“打住!”深知艾珈个性的施琳,马上做了个“stop”的手势,任由她再说下去就得少儿不宜了。
“留下来过夜吗?Howard不在香港,我们可以密谈一整晚。”
“不了!因为一早要来找你,昨晚我都没让Brain碰我,今晚我可得好好补偿他才行。”
“看来你这个妖精是完全被吃死了啊!”钟施琳望着她,漫不经心地感叹了一句。
霍晋濰是在外公吴宏达寿辰前两天回港的。
新中国成立之初,吴宏达从南京的部队转业,回到顺德的老家,经分配,被安排在一家纺织厂上班。上个世纪70年代,应孤苦一人的远房伯父的邀请,高瞻远瞩的老吴带着妻子,一家五口正式移居香港。当时的“东方之珠”还隶属于英政府的管制,港人在港举步维艰。吴宏达夫妇不怕苦、不怕累,做过很多像搬运、洗碗、收垃圾等薪酬少时间长的脏活、累活。
几年之后,在机缘巧合之下,他咬咬牙,掏出全副身家盘下了位于深水埗的一家门面极小的店铺,开始从事广式甜品生意。由于料足、正宗,加上诚心经营,吴家的经济状况竟也慢慢得到了改善,三年后,他们真的摆脱了一家人蜗居在大埔区不足20平方米的村屋的窘境!
经过几十年来的发展,“稻记”甜品已经在全港开了接近30家的连锁店铺,直到今天,他们家的双皮奶和姜撞奶仍然是屹立不倒的镇店之宝之二。
吴苏英是吴家长女,和先生霍祈乾育有霍晋濰和霍芷情这一儿一女;吴苏雄是家中独子,排行老二,如今也是“稻记”甜品的继承人,他和妻子苏云娣育有一子吴家懿,今年33岁,是香港法证部的一名高级化验师,有一对4岁多的龙凤胎—牛牛和妞妞。
而吴家三女吴苏媚则是一名雕塑家,嫁给了一位叫做亨利•阿贝尔的法国同行。两人在结婚之初前往意大利游玩时,在那不勒斯的一个小村庄里,邂逅了父母因车祸身亡的两岁小女孩玛丽卡,夫妇二人对她一见倾心,简单商榷之后便选择领养,并且为了能够给她全部的爱,夫妻两亦决定不生孩子。今年,玛丽卡已经25岁了,早已出落得楚楚动人,加上前凸后翘、身高一米七的身材更是让她看起来更加卓越多姿!去年,她还从美国名校耶鲁大学毕业。加上从小就被要求,现在的玛丽卡能说一口流利的粤语。
婚后,吴苏媚和亨利长居法国和意大利两国,近两三年来,由于父亲吴宏达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孝顺的二人便回香港常住。
随着清脆的“叮”一声,电梯门自动打开,霍晋濰和钟施琳一前一后地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口,按响门铃之前,男人还伸手握住她的玉手,她本能地想要挣脱,无奈,被他的力气掌控着。
Celine之所以有这样别扭的举动,是因为昨晚,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上播报的社会新闻,刚想转台的时候,就看到和听到某富豪抛下孕妻、出轨小三的新闻。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钟施琳随口一说的话,飘进霍晋濰的耳朵里,似乎就变得有些刺耳。
“感情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说不定这个正室也有过错呢!”
“那霍先生的意思是—出轨还有理了吗?”
“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霍太太又何必断章取义呢?”男人反问道。
“你如果不是心中这么想,又怎会口中这么说?”Celine说完,就起身想要回房。
“钟施琳!”霍晋濰扼住她的手腕,语气冷冽地问道:“你是凭什么觉得:是个男人就会出轨?”
“我可没有这么说。依我看,恐怕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吧!再说了,男人就是真的要出墙,又有谁拦得住他?”
兴许是女人那不易觉察的一声冷笑刺激了他!待她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就被他抱在怀里,没一会儿又被甩在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
“你疯了吗?霍晋濰!”因为恼羞成怒,钟施琳有些面红耳赤。
“如果我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疯的!”男人一边脱衣,一边恨恨地说。
当晚,钟施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不想轻易随了他的意,可在这之前,他们在性.事上明明就默契十足。她越是别扭,他越是羞辱她。
钟施琳跪在床上,右脸颊紧贴床单,翘臀高高撅起,两只手腕交叠在后背,被霍晋濰的大手紧紧扣住,身.下是几近疯狂的掠夺……
开门的人是玛丽卡。
“大哥!”见到门口屹立着的男人,玛丽卡喜笑颜开地献上“问候吻”。
“嗨,Marica。”男人热情地回应她。
“大嫂。”这才留意到霍晋濰身边小鸟依人的太太,玛丽卡浅笑着,正想给予同样的问候礼时,被钟施琳率先来了个拥抱礼。
“小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Celine笑得眉眼弯弯,脸上全然没了进屋前的阴霾。
走进客厅,发现所有家人都已到齐,小两口忙着跟每一位打招呼。
“好啦!现在开始进入送礼物环节啦,不如就让两位小朋友率先开始吧!”发话的人是舅舅吴苏雄。
“祝太爷生辰快乐,长命百岁!”牛牛和妞妞异口同声地说完,在吴宏达的两颊印上一吻。
“好好好!牛牛和妞妞可真是乖。”虽然身体健康不比以往,但87岁高龄的吴宏达气色不错,精神状态也没有大碍。
“公公啊!祝你生日快乐,寿比南山!”第二位送上祝愿的是玛丽卡,“我的礼物就是,由下个礼拜开始,每个周末都回来探你,好吗?”
“不不不!每个星期都回来,那机票很贵的。”外公连连摇头。
“不用花钱的!因为……”玛丽卡说着,又顿了顿,回头看了眼众人疑惑又期待的眼光,坏笑着:“噔噔噔噔!下个礼拜我就回香港工作啦!这是我的new.offer。”
“什么?”
“What?”
吴苏媚和亨利几乎同时低吼出声。
“Sorry啊!爹地妈咪,我就是想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并不是有心要欺骗大家的。”玛丽卡微微低头,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小妹回港工作,是一件好事啊!uncle和auntie又怎会埋怨你呢?”吴家懿挤在小姑和姑父中间,张开双臂抱着二人,兴高采烈地说道。
“可不是嘛?Marica一个小女生,独自在国外,多可怜啊?香港这么好,能回来上班是最好不过了。”作为大家长的吴苏英也笑着说道。
“Marica回香港,我们当然很高兴啊!But.how.about.David?(但是大卫怎么办呢?)”亨利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We’ve.broken.up.(我们已经分手了。)”玛丽卡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轮到霍晋濰和钟施琳时,二人还未开口,吴宏达就像往年一样紧握他俩的手。
“你们今年,还不打算让我抱曾孙吗?”
“公公,你不是已经有牛牛和妞妞了吗?”霍晋濰也用同样的理由搪塞他。
吴宏达直接忽视外孙的回答,扭头盯着外孙媳妇,满怀期待地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钟施琳看着老人有些混浊又深邃的眼底,有些歉疚又有些不忍。
“好,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阿雄啊,时候已经不早了吧?大家肯定也都饿坏了,那就开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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