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铺位是按强弱分配不能逾越的,按顺序排下来,郝文斌还是睡一号,二号麻脸胡俊山,吴波睡在三号铺位,原来的三号四号依次往下挪,好排就序,吴波暗叹道:“这才真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啊!”
无论动静闹得多大,胡俊山一直眯眼睡觉,装作不认识吴波一样,吴波知道,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混,力量才是王者,胡俊山完全可以碾压这里所有的人。既然不是一个级别,也就不愿去招惹他,说白了,就是不敢去招惹他。
令吴波难以理解的是,千里之遥,胡俊山怎么也会在这里,并这还同住一间牢房。
自从把郝文斌打服之后,号子里再没有谁掀起风浪来,第二天一早,吴波被提到审讯室。走过场般问了一遍,姓名、籍贯、名族、年龄….....两名讯问人,一名记录员。他们沒有太过为难吴波,问得却很仔细,吴波怎么说记录员就怎么记录,然后签字画押。
看木雕寻古迹,算是新出现的名词,讯问人员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后来的问答,吴波却是胡编乱造!
讯问人:“为何选择凌烟阁,进入地宫的目的是什么?”
吴波:“纯粹是游完,地宫是无意间发玩的,出于好奇,就进入了里面!”
讯问人:“这么多金玉珠宝,你拿了多少?”
吴波:“只是在里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沒拿!”
讯问人:“这不符合逻辑,人都有贪欲,谁能证明你沒拿?”
吴波:“没有证人,不是我不贪,因为父母管教得严厉,常教导我,不是自己的不能要!”
讯问员:“发现地宫门为何不报告,为何要选择夜间进入?”
“当时想报告的,后来想过,如果报告了,肯定不让我进去,因为白天游人太多,只能选择夜间!”
……
讯问员虽然怀疑,又沒有目击证人,怀疑不等于事实,案子基本上就这样定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
回到监牢里后,吴波马上请外劳犯弄来纸和笔,简短地写了一封信带出去,收信人是女朋友陈琳,让她带上三万元钱来,他相信陈琳一定会来。
父母亲胆小,记得哥哥刚刚参加工作时,把积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交给父母,母亲第一次拿到钱,吓得不知所措,盘问了哥哥半天,直到确认是工资后,提着的心才落下来,她是害怕哥哥犯错。
吴波突然有钱后,不敢拿回家,怕吓到他们,陈琳胆大爱财,钱自然落到她的手里,也是稳妥的方法。
寄信的代价是一条黄鹤楼香烟,是郝文斌出的,其实,吴波也明白,香烟是其他押犯身,郝文斌根本不用出一分钱。
平平静静的度过了两天,唯一的希望全在陈琳的身上,警察也没有来提审他。
等待的日子是最难挨的,每天是吃了睡、睡了吃,押犯们变着法子搞娱乐,吴波专心习练吐纳术,吐纳术讲究的是行、走、坐、卧皆可习练,融合自然于一体,功法随心所欲,押犯们也就难看出来。
当然,胡俊山是一个高手,肯定看出了吴波在练功,对此,他满脸的不屑。
郝文斌在胡俊山面前,也是战战兢兢的,估什是吃过苦头遗留下了恐惧症。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亲属一直沒有来探视,他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吴波常常自我安慰:路途太远,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来去费用也是一毕不小的数目,父母本来就受到了打击,加之年老,又没有收入,自然不敢惊扰他们。陈琳不同,手里有钱,来去容易多了。
三个月的收容审查期眼看快到了,寄出去的信犹如石沉大海,陈琳一直不见动静,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开始怀疑,陈琳跟他在一起的动机,如果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不可能就这样把他遗忘掉的。
事情处理不好,后果不可想象,即便找不到定罪的正据,警察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有的是办法定罪。
约好的警员也不见踪影,好象所有的人都把他遗忘了,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离收容期满还剩最后十天,吴波被重新带进了审讯室,审讯的人员也换了,吴波猜测,这一次绝对不会象上一次那样轻松。
“姓名”
“吴波”
“籍贯”
.........
“你要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把问题老老实实地讲清楚,就快过年了,讲清楚了早点回家去!”
吴波暗道:哄小孩呢,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如果老实了,这辈子恐怕交待在这儿了。
吴波把先前交待的口供复述了一遍。
“我们不是傻子,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每个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们把你办了,至少判个死刑,你可想请楚了!”讯问员拍着桌子叫道:“没有证据,一样可以定你的罪。”
“吴波,你既然说我们冤枉你,那我就说说、你的父母是农民,时至今日,他们的所有积畜不会超过五百元,而你的女朋友陈琳在县城开了一个店,开店的资金来路不明,仅此一项就需要我十年的工资,你现在才二十岁,这钱是那里来的,你心里面自然清楚。”
吴波没有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陈琳有消息了,难道,这两个月,警察又去老家查访?
见吴波不语,警察甩出几张照片在审讯台上:“让你看看,这是什么!”
吴波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只见照片中,陈琳挽住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子,她的脑袋靠在男子的肩上,露出无比甜蜜的笑容。背景是一家店铺,店名拍得很清楚,是用陈琳的名字命名的。
吴波脑袋“嗡嗡”作响,警察说了些什么话,他也听不进去,直到又提到陈琳,他才晕晕乎乎地回过神来!
“…她知道一切资金的来源,8月16日你回到家里,9月1日被拘捕,在关押审查的几个月里,你并没有反省自己的罪行给社会造成的危害,给国家社会造成的影响……吴波,你太天真了,像陈琳那样的女人,她会来救你?醒醒吧,据了解,你是第一次淡恋爱,难怪会栽跟头,据调查,她踏入社会,在男人堆里就是一根老油条……”
吴波听他污蔑陈琳,心里气得慌,突然打断讯问员反驳道:“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胡编乱造的这些事情,你无非是想摧毁我的意志,请你不要以践踏别人的感情作筹码,讲了半天,你们一直沒有一个直接的证据。证人呢,法律讲究证据,不是全凭猜测和口供,你想争功是吧,拿出证据来啊。”说罢,竟然大哭出声来。
讯问的警察也沒有再逼问,只是淡淡地说道:“记得抓捕你的情节吗?”
吴波愕然一惊,那天的情景一直是块心病:陈琳带着四名警察来到他的住处,转眼间,短枪就顶到了他的腰上。
他千百遍的想,陈琳不可能带人抓他。
镜头二,即将押解北上,从宣城看守所出来,押警特意让他去向陈琳道别,在陈琳的住地,沒见她的人影,却是陈琳的弟弟陈同岳来到车边。
“同岳,拿点衣服和日用品给我?”
同岳冷冷地看他一眼,把头扭往一边。
想到这些,再看看桌上的照片。外强中干的吴波一下子傻了,陈琳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的背叛,彻底击垮了他。
警察好像有意让他发泄,静静地等待着。
吴波愣了一会,抬起铐住的双手,抹抹眼泪道:“给我纸笔!”
“怎么?想通了?”警察递过去纸和笔,隔桌说道。
吴波沒有说话,提笔在讯问笔录纸上疾书:
寒风拂残叶,浮萍逐波涛;雄雁投网罗,天涯两茫茫;雌雁缺怜悯,旱草添凄苍;圆月辉映投孤影,一步一趋泪一行。
雪语宣召严冬长,冷风裂骨腹饥荒,夜盼寒衣护肌里,南度春风北降霜。哆嗦嗦杜鹃啼血冰刀穿肠,孤落落物是人非世冷情炀。
讯问的警察看了一眼,随手扯烂,不耐烦地低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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