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习俗,但凡谁家盖房起屋,为图吉利,都要用五谷杂粮或银钱珠玉镶嵌在梁柱里,吴波找到物品,人们也就不以为意了。有些物品,看着精致漂亮,对村民来说,感觉并不实用,识字的人又很少,见过世面的不多,加之物质匮乏,这些物品多数被走乡串户的货郎拿去,仅换回了一些针头线脑、梳子、篦子、绣花手帕之类的小东西。
吴波年龄虽小,但他隐隐地感觉到,暗阁里面藏着的绝对是好东西,要不然,也不会隐藏得那么深,别人不珍视,那是因为他们得来太过容易。
再后来,他就算看出某幢房子里面藏有物品,索性也不再去取,省得便宜了那些江湖货郎。
也许是机缘巧合,他在自己家里的一根木柱里找到了一本线装残卷,《吐纳术秘籍》。吴波还在上中学,残卷里面的文字很难认,他只能从中看懂十之一二来。
他压根不相信什么奇功秘技,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谁看见过能力超常人。好奇心驱驶,他不时也会照着秘籍习练吐纳术。
不知不觉中,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十六岁的吴波突然力气大增,祠堂门前的铁枪杆他能够单手抓住平举起来,石锁石杠提在手里也收放自如。
在这青黄不接的时期,口粮是按计划分配的,经常是一半粮食一半野菜度过一年的光景。
吴波的气力突然异于常人,邻里并不感觉到惊异,有好事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力气增长也就意味着饭量随之增大,老吴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口粮又没有多余的,吴波食量猛然间增加一倍,将会使全家雪上加霜。
只有吴波自己清楚,他是练习了吐纳术的缘故。
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吴波的父母仍然紧勒裤带,想尽办法挤出钱来供四个孩子读书,
为凑孩子们读书的生活费,几只下蛋的母鸡被吴母视若珍宝,她要等着积攒鸡蛋换钱,一个鸡蛋能卖几分钱,加上每年养肥的几头年猪,宰杀后能卖的全都卖了,四个读书的孩子,每个月都能按时拿到学习的生活费。仅留下的猪头猪尾和猪杂碎,吴父吴母都还舍不得吃,要等着孩子们每个礼拜放假才会割一点出来,除了孩子在家的这两天,他们平时吃的菜里都很少见到油花,背地里忍饥受饿毫无怨言,一旦看到孩子们拿着奖状回到家里,眼睛里便闪出亮光,一副笑容比喝了蜂蜜还甜。
一晃眼间,吴波已经满了十七岁,中学毕业,他不忍心看着父母受苦,无论父亲怎么规劝,都不愿意再去读书,遂辞别父母走出山村,直奔县城。
改革伊始,目不识丁的新富随处可见,令大批读书郎看到了希望。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前人留下的话本身就沒有错,激励莘莘学子寒窗苦读的同时,也有误导之嫌。
落凤村到县城有几十公里的山路,山里的气温比县城还低。县城坐落在一个南北走向的平坝子里,乌蒙山余脉像两根伸展的手指从东西两面钳住坝子,东面山头高耸险俊,常年云雾缭绕,奇峰怪石无数,常令沿海地区的游客流连忘返,新建的铁路顺着山脚贯穿,使乌蒙山区与内地变成坦途,形成一条南北交流的大动脉。
随着市场经济开放,个体商贩多了起来,街上人潮涌动,吴波一路打听,找到古玩一条街,街上商铺林立,不少小贩席地而坐,一块麻布铺在地上就是摊子,摊子上摆的尽是古玩,只是分辩不清真假。
吴波转了一会儿,心里忐忑,不敢进那些卖古玩的店铺,便找个位置蹲了下去,又,将手中的报纸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放好,一共四件物品,一支凤簪,一串珠子,两只纹腰挂盘。
摊子刚铺开,旁边摆摊的几小畈扔下摊子围了过来,见吴波土里土气的样子,一名小贩伸手就把簪子抢到手里细看,
簪子分簪头和簪针两部分,簪头是一只翠绿的凤凰盘绕其上,透雕的羽毛水润细腻,凤头饱满圆润。嵌入凤凰身子的簪针淡黄色,应该是足赤的黄金,难怪小贩扔下面前的摊子就跑过来,这只风簪肯定是极其稀罕的物品。
从他贪婪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东西价值不小。吴波来不及制止,另有两名贩子分别把吴波面前的物品都拿到手中,一个拿到一对纹腰挂盘,另一个抢到串珠,两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像似想一口吞入口中的样子。
(在西南三省的街市上,人们常常会遇到许多穿着古朴的年老妇女,她们裹着小脚,在上衣外罩着一件宽大的纹腰,胸前有一块方形的剩绣,图案精美,色彩艳丽,下摆走花,在纹腰领子的左右两边各嵌一个三指大的圆盘,一条挂链或挂珠套住圆盘挂在脖子上,起固定纹腰的作用,挂盘和挂链的材质不等,有金、银、玉石、翡翠等,挂盘面上刻有各种精美图腾。从材质和图案上,一般可以分辩出配戴者的大概身份来。)
吴波带来的珠子和挂盘应该就是一套,材质都是极好的翡翠,挂盘翠中翻卷着云纹,刻的是一对双鸟戏竹图,形象逼真,有一种跃然而动的感觉。
挂珠颗颗圆润,晶莹剔透,发出淡淡绿光,几件皆是上乘之品。
吴波不懂古物,他从小贩的神色上猜测,这四件小玩艺儿绝对值钱。
此时,吴波心跳加速,颇有些激动,见小贩不说买,拿着物品又舍不得放手,心里有些担心,便道:“几位哥哥,如果不买的话,请你们放回原处!”
拿着凤簪的小贩说道:“小兄弟,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这儿不方便!”
“我说,风摆柳,你可别多事啊,在这儿怎么不能说啦,小兄弟,别听他的,你说说这几样物件要多少钱?。”手拿挂珠的小贩说道。
被称作风摆柳的小贩斜跨一步,没理旁人,对吴波说道:“跟哥走,哥带你去见一个人,在这里不好!”
吴波只才发现,这个人的双腿长短不一,身子一动就左右摇摆,刚才还奇怪,怎么还会有风摆柳的称谓,原来是这样啊。
吴波想笑又忍住,面前几个人的眼神闪烁,使他心生警觉,便说道:“把物件还我,我不卖了!”
“你说不卖就不卖吗?我要了,快说,多少钱?”手拿珠子的小贩一看就不是善茬,把手里的物件往衣兜里一放,样子好似他自己物件的一样,伸手一把抢过另一名小贩手中的挂盘,顺手揣进衣兜里,又把手伸到风摆柳面前说道:“给我!”
风摆柳把簪子交还到吴波手里,转身说道:“癞痢头,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把物件还给人家!”
“你耳聋了,老子买了,你想怎么样?”
吴波瞄了一眼被称作癞痢头的小贩,见他头上戴个帽子,年龄四十有余,一看就是那种吃横耍赖的人,大热的天头上还捂个帽子,恐怕真是个癞痢头。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看身材,风摆柳恐怕要吃亏,吴波跨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伸出手掌对癞痢头说道:“把物件还我!”
“我要了,你说多少钱,这些够了吧!”癞痢头掏出两沓大团结来,大约有两千多元的样子,吴波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这在老家可以盖好几间木头房子啦!
他有些心动,感觉后衣襟被人扯两下,风摆柳的声音传来:“呵呵!十几万的物件,两千块就想买,老子真是开眼啦!”
吴波吃了一惊,这么两个小物件能卖十几万,开玩笑吧!突觉耳边风响,癞痢头隔着吴波一拳砸向风摆柳。
“碎”的一声,风摆柳真是一只弱鸡,这样都被砸到脸上,脚下踉跄差点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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