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女孩低吟般的声音,却又不像。它忽江忽低,高时如透不过气似地,憋得很难受,低时又如在说梦话。
江露露也凑近来听。
乍一听,她脸色一变,以为是那种声音。
怎么可能呢?她一个刚来的女孩子,这里又没有别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那种声音?
叶鸣威细致辩听,才听出来,轻声对她说:“这是杨圣依的鼾声。
“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鼾声?”江露露不解地问。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病,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叶鸣威轻声说,“最近,电视里报道说,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是打鼾打死的。”
“是吗?要不要叫醒她?”江露露问。
叶鸣威点点头。
江露露就上前拧门锁,拧不动,杨圣依从里边保上了。她伸手敲门,敲了三次,第三次敲得很响,杨圣依才醒来。
“谁呀?”杨圣依懵懵懂懂的声音。
江露露说:“圣依,是我,你开个门。”
杨圣依出来开门,穿着睡衣睡裤,一脸迷茫:“姐,有什么事吗?”
她见叶鸣威也站在她身后,就把过低的睡衣衣领掖了一下,但还是遮不住里面的洁白和傲娇。
“圣依,你是不是打鼾啊?声音很响。”江露露走进房间说,“听起来好可怕。”
叶鸣威站在门外,不敢走进小姨子的闺房。但一股特别好闻的幽香,从里面扑出来,刺激着他的鼻孔。
“有的,有时很厉害,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杨圣依说,“大学里,我同宿舍的同学都厌烦我,不肯跟我睡一室。我一打鼾,她们就要叫醒我,有时弄得整个晚上都睡不着。”
叶鸣威这才走进去说:“这也是一种病。”
“是病?我没有听说过。”杨圣依冷冷地说。
江露露说:“最近电视里报道,有人打鼾还打死了人呢。”
“不会吧?”杨圣依不以为然地说,“不过,对同屋睡的人,确实影响很大。我后爸,就是烦我这个,才跟我吵架的。我大学毕业回去,他说我闹得他整晚睡不着,就骂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把我气得。
“我们是两室一厅,跟你们的卧室差不多大。我一打鼾,他们就听得很清楚,就睡不着。我妈妈还能忍受,后爸就受不了,脾气很爆,来吼我。我跟他吵了几架,就到这里来了。”
“原来这样。”江露露说了一声,就走出去,“你休息吧,最好能治好这个病。否则以后结了婚,你老公哪里受得了?”
“医院里又没有治这个病的医生,哪里治得好啊?”杨圣依送到门口说。
走进大卧室,江露露转身问叶鸣威:“你能治这种病吗?”
“能。”叶鸣威肯定地说。
江露露走到大床上睡下说:“那你帮她治一下吧。”
“她同意,我就给她治。”
江露露掉头盯着他说:“她可是我亲妹妹,你不要心生邪念。要是有邪念,我立马让你滚蛋。”
叶鸣威红着脸,在小床上睡下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你睡在一屋,都没有邪念,怎么可能对小姨子有邪念呢?”
“我是警告你。”江露露钻进被窝说,“我发现你看她的目光,不太对头。”
“那我不给她治了,我怕说不清。”叶鸣威也钻进被窝说。
早晨起来,叶鸣威到卫生间里洗刷好,就去问江露露:“我们还要不要离婚?”
正在大衣柜前照着镜子,穿着衣服的江露露愣了一下,脸色平静地说:“我给你两个月时间,你给我外公和妹妹看病。”
“那你下去,给我妈打个招呼,否则她要走了。”叶鸣威有些留恋地说,“本来,我们说好,今天上午一起走的。”
江露露犹豫了一下说:“好吧。”说着就走出去,朝楼下走。
叶鸣威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放心地追在她屁股后面问:“露露,你准备跟我妈怎么说?”
他怕娇妻说不来话,雪上加霜,把他妈气走。
“我知道怎么说。”江露露的脸上没有表情。
“露露,你不能再气她。”叶鸣威求着她说,“昨天晚上,她就哭着要走了。人都是有尊严的,你就给我一个做儿子的面子,好不好?”
江露露不出声,只顾走。
叶鸣威的心又提起来。
走到西厢屋门外,早已起床的妈妈魏小兰,见江露露朝她看过来,以为要来骂她,吓得脸色发青,目光朝后面的儿子直看。
她从门口退进屋里,站在收拾好的行李包前,有些紧张看着儿媳妇。她不知道叫她什么好,尴尬地动着嘴巴,欲言又止。
江露露走进去,看着穷婆婆脚边的包裹,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叶鸣威好紧张,心在喉咙口直跳。
“妈。”江露露声音响亮地叫了婆婆一声,说,“你这是怎么啦?包裹都打好了。”
魏小兰没想到儿媳妇不是来骂她的,而是来叫她妈的,眼睛一红,就哧哧地哭了。
她伸出粗糙的手背,抹着眼睛说:“我的,好儿媳,我要,走了。我不能,在这里,给你们,增添麻烦。”
叶鸣威也被娇妻这突然的一声“妈”,叫得热泪盈眶。
这是感动的热泪。
“妈,昨天,我对你不好,向你赔礼道歉。”江露露又诚恳地说,“你不要走,就住在这里,啊。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对待你了。”
魏小兰感动得哭出声来,这是喜极而泣啊!
叶鸣威抹着眼睛对妈妈说:“妈,露露留你,你就住下来,啊。过几天,我帮你到外面租间房,开个馄饨店什么的。有个事情做,就踏实了。”
“嗯,好,好的。”妈擤着鼻涕,点头应答。
“妈,去吃早饭吧。吃完,我要去上班。”江露露领婆婆去别墅里吃早饭。
吃完早饭,江露露和妈妈有事出去了。
别墅里除了二楼有个老人外,只有叶鸣威和小姨子两个人,而且都在三层。
叶鸣威决定上午给江露露外公治疗老年痴呆症,下午给小姨子治疗怪鼾病。
过了九点,他拿着针盒走出大卧室,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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