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冬天的寒气还未完全褪去,这天,天上的太阳是再也笑不出来了,藏在阴沉的云里。怀着沉重的心情,我和妈妈坐车一起赶往葬礼现场
此时,纪言站在并不温和的春风中,一言不发。葬礼上,来了很多人,亲戚,朋友……这样一个大家族中,纪传冰的地位低不了。除了凌寞和他的人在招呼大部分朋友,纪传冰必须控制情绪,在众人面前故作坚强
我看见纪言独自站在角落里,朝他缓步走过去。他见我来了,用力扯出了一个微笑。我却轻轻抹下了他苦涩的嘴角
谢婠:哥,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
纪言轻轻垂下眼眸,把视线挪到林慧冉的骨灰盒上。我看见,他有些肿起的眼睛在微微泛红
纪言妈妈……被烧成灰了
我心头猛地一跳,攥住纪言的手,不再说话,他的手凉的就像湖中刚刚解冻的水
纪传冰:寞,小言他小叔来了吗?
凌寞:……还没
纪传冰皱了皱眉——他就知道会这样
纪传冰:让他们开始吧
凌寞:是
不久,我就听见了响彻天际的唢呐声,声音是冷的,是惨白色的。纪言纯白的衣服在风中不住地颤抖,眼看着妈妈的骨灰被深深埋进土中,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纪言把手抽出来,膝头一弯,直直地跪在地上
谢婠:哥!
我刚想去扶起他,可妈妈却拦住了我
姜玥: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些……
人群里,也有人在哭,哭出的声音有心痛,有惋惜,有刻意……眼泪滴在土地上,有清有浊
葬礼是给活人宣泄悲伤的场所,可葬礼上的眼泪,又有几滴是真正的呢
葬礼结束,人群散去,纪传冰才半蹲在一个连纪言都看不到的地方,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又慢慢把它揉进手心,“啪”泪水滴在上面,本就晶莹剔透的钻石显得更加刺眼。凌寞没再跟着纪传冰,同时,想见纪传冰的人也被他礼貌地一一拦下,凌寞懂他的心,也尊重他的情绪
再强大的人,也会有一个人默默流泪的时候
纪言就一直跪着,没哭——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妈妈走过来,往墓碑前放了一束白花,拉着纪言的手说
姜玥:慧冉,我一定尽自己最大可能,代你保护小言
妈妈缓缓扶起纪言。这时,微风轻轻吹动了花瓣,好像在说“谢谢,拜托了”
姜玥:看,你妈妈听见了。小言,振作起来吧
纪言揉了揉眼睛,向妈妈深深鞠躬
纪言阿姨,谢谢你
妈妈轻轻拨开纪言额前凌乱的头发
姜玥:孩子,不用跟我客气
谢婠:是啊,哥,林阿姨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
我把纪言的嘴角向上一推
谢婠:哥,笑给自己看,笑给林阿姨看,笑给这个世界看
纪传冰:是啊,日子还得过下去。小言,我们一起加油
纪言回头看去,纪传冰带着凌寞走了过来
纪传冰:姜玥,谢婠,谢谢你们这么关心小言
谢婠:没事,叔叔,看纪言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
谢婠:哥,我们拉勾吧,从今以后谁都不能为了这件事哭了
纪言渐渐笑了出来,伸出手和我的手勾在了一起。他的手已经转暖,甚至有些湿润
纪言好,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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