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妈妈在五年前的坎达托丽丝战争中死去了。是我杀了她。
将歌姬当成兵器来使用的那场战争转瞬间席卷了世界各国,席卷了企业,席卷了人民。
现在仔细想想,那场战争或许也具有进行实验的意图,因此才会扩大得那么迅速,并且结束得那么迅速。就好像从头到尾都被安排好一样。
这是以战争的形式作为掩饰,世界规模的魔法实验。
死亡人数多到让人忍不住作此猜测的地步。许许多多与战争无关的平民百姓,因歌姬的魔法死去了。
无论何时,在战争中伤得最重的总是弱者,总是那些没有权力、武器跟资产的平凡一般人。
并不是引发并且延续战争的掌权人士、政治家和军队,而是期盼有人能让战争结束的一般人。
妈妈是守护着这样的一般人的正义使者,是拯救无力者的歌姬。
——而且也是我的憧憬。
被这样的妈妈生下来的我,当然会想成为英雄,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我想帮助有困难的人。我想为妈妈分忧。
我努力地想达成这个目标。我——自认很努力了。
——但是,现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我杀死妈妈的那一天,我们居住的城市变成了战场。
攻进来的德军没有丝毫犹豫,他们破坏城市,杀害居民,持续不断地行军。
城市陷入火海中,人们倒地流出鲜血,我们的日常、至今为止堆积出的现实,都被德国的歌姬们创造出的幻想侵蚀、破坏了。
当然,日本自卫队也没有坐视不理。但是一边保护一般市民,一边在不破坏城市的前提下战斗的自卫队,对上毫无罣碍地不断攻击的德军,德国自然拥有压倒性优势。
日本自卫队慢慢落入下风。他们疲劳而遍体鳞伤,即便如此还是为了保护市民而奋力战斗。
在那之中,当然也有妈妈的身影。不如说,正是因为有妈妈在,所以就算处于压倒性不利的状况,也能勉强支持下去。
但是那也只是延后结果——败北到来的时刻罢了。
当时的我愚昧地这么想。
接着,我真的非常愚昧地想——既然如此,我就试着改变这个状况给你们看。
我一抱起吉他,就冲出家里赶赴战场。
我要弹奏妈妈的幻创曲,帮上妈妈的忙。如果是总是在最近的地方聆听着妈妈的歌的我,肯定能成为妈妈的奏士。
就算没有奏士也能那么强大的妈妈,应该会经由我的演奏变得更强才对。
这样一来,她就能转瞬间打倒那些德军。
毫无根据地如此认定的我只管往前跑。
随着我跑过街道,逐渐靠近战火中心,街景就变得愈来愈残破。
建筑物烧焦的恶臭,以及冉冉上升的黑烟。在那一旁的是被封在冰中的电线杆。被巨力压扁变形的车子。商店橱窗被某种锐利的东西斩切成碎片。
这是个无视自然法则,相当非现实的惨状。因为魔法才有可能发生的荒谬状况。
我也对这样的光景感到恐怖。
但是我就是愚昧到了那个地步。我那毫无根据的自信战胜了这种恐惧。
接着,那个感情转变成了愤怒。我心里想,绝对要打倒把我们的城市搞成这样的那些家伙。
当时我什么都不明白。明明遭到破坏的城市这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我依然把魔法当成幻想般的事物来看待。
所以,在那个瞬间。
到了戴着面具的歌姬挡在我面前,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只是一味对我发出纯粹杀意的那个时候,我才终于理解了。
魔法是存在于现实之中的杀人工具。
拥有意志的人、拥有杀念的人就存在于此。
魔法是幻想。然而经由人类的使用就会成为现实。我从真正意义上理解到这一点。
双腿动弹不得。身体不断颤抖。无法顺利呼吸,头脑一片空白。眼泪窜了出来。
我只是一味地、一味地感到恐惧。我无可奈何地恐惧到无可奈何的地步。
我什么都做不到,只是颤抖着呆立不动,扑簌簌地掉着泪,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哭泣。
说什么想成为英雄,说什么想成为正义使者,真是笑死人了。
因为在那个瞬间,我打从心底感到后悔。我想,为什么我会满不在乎地跑到战场来呢?
面对这样的我,戴着面具的歌姬毫无感情、毫无人性、毫无区分地唱出幻想。她们用美丽的声音,将那首为了杀掉我而存在的歌、有如圣歌般美丽的歌,用美妙的声音唱了出来。
我的故事照理说会因此结束。愚昧的我的故事照理说会迎来终结。然而,人生的故事画下终点的,却是真正的英雄。
——妈妈为了保护我而冲上前……
——在我面前被漆黑的长枪贯穿心脏……
——鲜红的血液四散……
——温暖的血液也倾注到了我的身上……
即使如比,我能做的也只有不住颤抖,而那个光景鲜明、纤细、详细地烙印在我的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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