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场、欢场、赌场,你总会沦陷在其中一个,或者干脆三个轮流去。纵使我们是下九流里最末一等,甚至是不入流,我们的场子,你还未必消费得起,你也未必进的来。
“干爹开的店永远是是本市最高档,收费最贵的,姑娘也是最好的。”
王梓白曾经最羡慕的一个“场”,是“职场”。王梓白总觉得他们有文化,有素质,穿西服打领带,捯饬的光鲜亮丽,是正经人,正当的职业,正当的收入。描述自己的时候用的是学历、职位和收入。
可如今,在王梓白看来,职场才是最虚伪的地方。你们表面和善,背地里勾心斗角,敌我关系变来变去,不讲情义,都是利益。捧职位高的,踩职位低的。
女职员职位低,没姿色的被无视,漂亮的被骚扰。职位高,说她是一路睡上去的,要么说她婚姻不幸没人爱所以一心铺在工作上。
而对于男职员,职位低的,不管他是女上司的乖犬,还是做男上司的走狗,都是正当手段。职位高的男性,不管他性骚扰女职员,还是贪污公款,都是正当权力。
什么某老板的小三,政府官员的穷亲戚都能谋个一官半职。就连王梓白自己不也一样,初中没毕业都可以挂个副总的名头。每个月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薪水就自动打到银行卡。
“酒场、欢场、赌场就不一样了。我们用口感、色泽、宿醉感受来形容酒。用身高,三围,体重来形容姑娘。用一副全世界都一模一样的扑克牌玩游戏。
“姑娘们各凭本事吃饭,不养一个闲人。”
王梓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让“职场的正经人”瞧不起的?那些白天瞧不起我们的人,晚上又偏偏来光顾。嘴里说着下流的玩笑,摸起姑娘来都恨不得自己变成蜘蛛多长出几只手。摸够了,还要跟姑娘杀出台的价钱。真是……
哎,算了,王梓白心里烦闷,躺在拳击台上,生出这许多牢骚。程虎刚刚挨完打躺在拳台另一边,
王梓白跟他说:“虎子,跟我回一趟别墅。干爹早上说有事情要交代。”
两人洗了澡出了拳馆,王梓白发动他的摩托。
程虎站在旁边说:“我的头盔呢?”
王梓白:“什么你的头盔?”
程虎:“坐摩托不用带头盔?”
“滚,自己打车去!”王梓白直接发动摩托走了。
车库门开着,王梓白停好摩托车。程虎没进来,在车库外面待着。他有些怕龙老板。
进屋能听见厨房赵姐和张姨在说话的声音。王梓白换了拖鞋,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窗外的格桑花在微风中招摇,有几支都长得比窗户高了。
吃晚饭的时候,黑云龙下来。
王梓白赶忙站起来说:“干爹。我去叫虎子?”
“不用,你一会儿跟他说一下就行。”黑云龙坐下来摆了摆茶几上的茶具,接着说,“蔬菜基地的独栋装修好了,你知道吧?”
王梓白点头。
黑云龙:“我之后会把手里的酒吧和会所全都转出去,就只留着那几栋别墅。市里的酒楼和几个饭店运转还不错,暂时留着。等到黑子回来,到时候你们俩自己决定吧。除了地产公司,其他愿意留就留,不留盘出去也都不会赔钱。”
“嗯。”
黑云龙靠向紫檀长椅的后背,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明天中午去别墅那边看看吧,还是平思在管。”
王梓白点头,心里欣喜,终于可以离开那个什么鬼房地产公司。
黑云龙:“去让张姨端碗汤上楼吧。我就不下去了,叫虎子进来吃饭吧。还有,既然给你弄了车,摩托以后还是少骑,不安全。”
“嗯。知道了。”王梓白下楼去厨房找张姨,又到车库叫程虎。
程虎站在车库门口问:“就咱俩吃?”
王梓白:“对,干爹上楼了。”
程虎这才放心的进来,他一直非常怕龙老板。
原来王梓白不明白干爹为什么总是在楼上吃饭,后来才明白,干爹知道他在楼下,其他人就会不自在。
第二天王梓白出门,看了看FX35,还是骑上大哈雷来到蔬菜基地。
平思在最后一栋门口等着他。这个区域一共7栋别墅,编号时避开4号,所以编号是1到8号,从别墅区的大门一条笔直的路,左手是1、2、3栋,右手是5、6、7、8栋。
别墅的大门都开在背面,这条路两边都是别墅客厅的窗户。
1号、2号、5号结构类似,风格不同。一、二、三层是不同大小的KTV包厢。四层是单间。
3号、7号别墅里面是各种牌桌,有专业的荷官。
6号、8号是姑娘们自己住,不是营业区。装修的也十分干净简洁。不想前面几栋豪华的晃瞎眼。
平思8号别墅的门口等王梓白:“带你见个人。”
“谁?”
他俩刚踏进门,就从里面冲出来一个女孩,蹦起来双手搂住王梓白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白少!我回来了!”是蓝灰。
王梓白把蓝灰从自己身上摘下来。
月白站在楼梯口,穿着荧光黄的睡裙,橘红色的拖鞋上顶着一个大毛球,头发抓的高高的在头顶,头绳上也是一个亮橘色的毛球。
王梓白看着她,真是凭着长相和身材什么颜色都敢往身上招呼。王梓白伸出另一手,月白也走过来。
王梓白假装认真打量着她说:“一年多没见,现在更是漂亮的不像话了。”
平思一挥手:“越来越没样子。你们俩个,先上楼换衣服,化妆去。”
两人笑着打闹跑上楼。
8号别墅的一层大厅正中间放一张6米多的椭圆桌,中间是空的,周围大概放着二十几把椅子。开放式厨房,转圈的橱柜。厨房跟餐厅中间安置了一个高一些的操作台,近乎是吧台的高度,在这个位置操作时不用弯腰。
大厅靠墙靠窗是整圈的沙发。2、3、4层每层4-7个单间不一样,都带独立卫浴。平思住在8号别墅的2层,是所有卧室中最大的一间,将近30平米,其他房间都在15-20平米左右。
王梓白跟平思到厨房,平思指着厨房台子上一部机器说:“我专门给你准备的咖啡机。进口的,很贵哦。”
王梓白看着平思操作咖啡机,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居家的平思,穿着运动服,平底鞋,眉眼有淡淡的妆,没涂口红,头发向上全部梳起来,用一个暗蓝色的发带绑起来。
王梓白问:“蓝灰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上次没跟我说。”
平思:“我也很突然,上个月,我跟龙老板说牌桌还差一个荷官。过了两周,蓝灰就来了。”
王梓白:“干爹送她去了澳门?就是学发牌?”
平思磨咖啡豆的声音太吵,没说话,等咖啡豆磨完才说:“瞧你说的。是去了一个什么商学院。不过说是商学院,其实就是专门学赌场那套东西,在澳门当了大半年荷官。”
王梓白问:“她愿意干这个?”
“嗯,她挺开心的,总比以前在老家强太多了,不送她出去,迟早让她那个禽兽爹给卖喽。”
平思给王梓白冲好了咖啡,说了个英文名:“Espresso。”
王梓白摇头:“听不懂。”
平思拿了一个超级小的白瓷杯子,跟小女孩过家家玩儿的小杯子一样:“意大利浓缩。”
王梓白:“这是杯子吗?就比勺大一点。”
平思笑,不理他。
王梓白一口就喝完了。
比以前喝的咖啡浓的多,苦的多。就像一口干了一杯烈酒。
平思也给自己调了一杯,坐到王梓白对面,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说:“姜老板在会所的时候,就已经是常客了。龙老板这次肯定也会邀请他。但是,还居然也邀请了沈老板,啧啧啧,真是……”语气里全然是瞧不起。
王梓白:“姓沈的算什么老板,还不是跟我一样,是条狗。只不过跟的老大不同,等他老哥姜建一倒台,他死的更难看。”
平思:“姜老板现在心思都在白粉上,已经说了不算了。而且现在公司和供应商都已经握在沈伟泽手里了。”
“操。”
“你有什么信息能提供给我?眼看姜老板就退了,再把姓沈的弄走,等小黑少爷回来了,好接班。”
“我有个屁,他在公司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这8个月别提多憋屈了。”
“难怪了。”
“干爹说我什么了?”王梓白警惕的问道。
“你尝尝这种。”平思把她喝了一口的咖啡,递给王梓白说,“没有。只是说,沈伟泽的事情不要指望王梓了。他弄不过沈伟泽。”
王梓白心里把沈伟泽骂了一万遍,自己十四岁跟了干爹,还从没让干爹失望过。现在却需要这些姑娘帮他完成,他应该完成的任务。
王梓白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惊讶地:“这里有酒?”
平思点头。
王梓白又喝了一口说:“威士忌?”
平思问:“好喝吗?”
“好喝,你发明的?”
平思说:“这叫爱尔兰咖啡。”
王梓白看着平思,“看来,这一年多,你又新学了不少新花样啊。”
月白和蓝灰下来时,正好听到王梓白说“新花样。”月白嘲笑的说:“要不你俩上楼吧。有的是房间,何必为难厨房。”
王梓白回头看,月白穿了一件嫩绿色的连衣短裙,下面穿着嫩粉色的长筒袜和粉色的低跟小船鞋。
平思说:“你看看,这就吃醋了。”
蓝灰走过来直接坐到王梓白腿上,搂住脖子说:“白少,你看我有什么变化?”
月白:“哼,还是人家会撒娇呢。”走到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坐到餐椅上。翘着二郎腿,晃着翘起来的小腿。
王梓白打量她:“长高了,长美了,看见我也不怕了?”
蓝灰:“我本来也不怕你。”
月白:“是啊,是啊,天不怕地不怕,昨天差点把客人都打了。”
王梓白:“这么厉害?”
平思:“去,坐一边凳子上去。没个样子。对客人也不见你这么大方。”
蓝灰不情愿的一噘嘴,屁股一歪,滑到一边的凳子上说:“他们都是死猪头!咸猪手!怎么跟我的白少比。”
平思:“没有那些死猪头,哪有你现在吃的住的穿的用的。”
王梓白这才认真的看清蓝灰,还是三年前乖巧的五官,扎马尾,马尾上束一条淡蓝色的蝴蝶结丝带,穿了件白衬衫,黑西服马甲,黑裤子,黑皮鞋。远没有月白高挑明艳,身高一米六上下,柳肩平胸,腰短腿长,长脖子小脸,像个初中生。
蓝灰见王梓白认真看她,立刻站到地上,转了一圈说:“白少,你看我这身工作服怎么样?”
“裹的太严实了,什么都看不到啊?”王梓白故意这么说,还转头问平思,“现在场子里姑娘,都穿这样?生意能好吗?”
蓝灰噘嘴:“人家又不接客,人家是荷官。”
月白在餐桌另一侧的餐椅,甩着她裙子上的丝质飘带说:“是呢,是呢。可高贵了,瞧不起我们这些接客的。”
蓝灰:“我可没说。思思姐,你看白姐姐,老是欺负我。”
月白:“谁是你姐姐,我只比你大一点点。”
“什么一点点。”蓝灰伸出5个手指头,比划着说:“你比我大整整五岁呢!”
平思:“好了。你俩不打嘴架,不会说话是不是。”
王梓白觉得这些女孩子好可爱,吵架都吵的那么让人疼。
月白站起来走到王梓白旁边,搂着他胳膊说:“白少,你都没带我坐过你的大哈雷呢。我今天要坐。”
蓝灰搂着王梓白另一边胳膊说:“就知道‘做’!我跟白少都三年没见了,要带也是带我。”
王梓白现在有些后悔骑了摩托来。
王梓白:“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改天开车来,把你们都带上,好不好?”
蓝灰:“不好,我今天要白少带我去逛街。”
月白:“不要,我今天要去吃意大利冰淇淋。”
王梓白站起来,把蓝灰横抱起来说:“既然你们都这么喜欢我,那就哪都不去,上楼,咱们……双飞!”
蓝灰吓得大叫:“哇!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不去!不去!白少!放我下来!”
王梓白把蓝灰一举,抗到肩上,空出一只手去拉月白。
月白躲开喊:“哎呀,平思姐。救我。”
王梓白把蓝灰扛着从餐厅走到客厅,她一路又拍又踢的,王梓白把她扔到沙发,蓝灰翻起身捂着脸直接跑上了楼。
王梓白回到厨房,看见月白还藏在平思的身后。
王梓白:“月白,过来啊?”
月白摇头。
平思说:“就嘴皮子厉害。没用的东西。上楼去吧。”
房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王梓白也重新坐下。
平思从橱柜一个抽屉拿出烟来,还是那支金色的打火机,还是那么悦耳的“叮”,烟是细细的白色。
平思靠着抽油烟机旁边橱柜抽着烟,打开抽油烟机问:“觉得这里怎么样?”
王梓白:“很好啊,比在那个什么鬼房地产公司好多了,我在那根本什么都干不了。”
平思:“什么都得学,没事的。等黑子回来,你难道不去帮忙?龙老板可是打算培养你给黑子当左膀右臂的,可不是培养你来帮我的。”
王梓白说:“这都多久了,我什么也没学会。干爹对我失望了。”
“那是姓沈的没有给你机会学。有机会我搞定他,以后不愁公司不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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