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笔马欠饭馆的钱,沈木要生日,沈恩衣去找叶桠表哥的妈妈,事到如今,她只能厚脸皮了,沈恩衣想了一晚上才找到借口,又鼓了半生的勇气才撒得了谎。
她结结巴巴的说:“姨娘,中考去匀东城,老师要一百元作报名费。”
对不起,她让老师背黑锅了。
实际上,中考交的费用是五十,叶桠表哥的妈妈只要去找李家兄弟问一问,对个话沈恩衣的谎就穿帮了。但叶桠表哥的妈妈对沈恩衣信任,她想都没想就给沈恩衣一张红太阳。
五十块,沈恩衣交了中考费用,不交就露陷了,以后父母那边也不能交待。
二十九块五给饭馆老板娘,十五块给木水桶买生日礼物。
星期六补课,人大部分不是毕业就是在教室没来。
沈恩衣去饭馆找老板娘,老板娘小心翼翼地问伍笔马的饭钱。
老板娘说:“二十九块五,一共五十九个勾。”她拿本子数给沈恩衣看。
“一勾是一餐。”她们吃饭五毛钱。
虽然二十九元五相当于沈恩衣六个星期的生活费,但她脑子进水,仍很高兴,因为手上的钱还够,真差了她还不知道去哪儿弄?
实际上,五块钱不够她用一星期的,李飘然的每星期零用更少,她是单亲,一母艰难的扯很多人,李飘然上个学也不容易。她的生活费经常只是两到三块。于是,她们就成了蒸饭簇。
她们每星期要吃的菜全是家里带的谧制酱。吃不够,5毛钱可以打到一碗菜叶汤。
这样省吃俭用,五元也够每天早上吃个五毛钱的包子。
经常,沈恩衣会想,等自己有了钱,每天早上吃它十个包子,十个馒头,十二个糯米饭和八个油炸饼。
一想到还有以后,她的心里满满,只欠加油。
从小店出来,沈恩衣回教室,伍笔马没来,一早上全是老师对他可惜的提名。沈恩衣因此觉得自己离开的做法是万分正确的。
她有她的命,伍笔马有伍笔马的,但她不能任意妄为一纸――我有家书就去改他的运。
沈恩衣把木水桶的礼物包好,扎严实了交给李达军,他哈哈哈在那打乒乒球,也不来送她。
一别永恒。
沈恩衣走了,这一次是真的空城。
她踩在大马路上,不知什么滋味,回头望一望学校,若不是沈薰衣争取,三年前沈恩衣进不去,也就无三年后这样悲戚戚的走出来。
她对不起的终究还是自己的姐,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恩师和她自己。
束草那个名字沈恩衣是行万里路后才想到的,心正,遇山一马平川,遇水海阔天空也是。
当时保安苦口婆心的跟她讲了许多,她半懂不懂,尤其是他说的放宽心,人和人所处的环境不一样。
他是活通透了,但沈恩衣却不行。
当她彻底的失去读万卷书的机会,唯一弥补的就是行万里路了。
离开前校长不知从哪得到沈恩衣要逃跑的情况,他忧心仲仲的来人叫沈恩衣去办公室谈话。他说:“沈恩衣,你个资优生,不读书去干什么?”
沈恩衣说:“校长,五年计划,十年计划,十五年计划,我都想好了,首先,我要挣一笔钱,然后建大房子。”
“你现在没房子住吗?”
“有。”
“不够大?”
“不够好。”沈恩衣说。她就在那胡言乱语,信口开河一通,连校长都沉默了。
离开学校,她就马上启动第一个五年计划。
万里路虽然很远,但除去内心的忐忑,在交通工具上睡个懒觉或者发一会儿呆就快了。这过程她没受什么苦。
永远做梦,永远无梦那才叫人心慌。
沈恩衣的环境于是就变成宿舍,饭堂,工作的地方,还是三点一线,还是绝冷空城。
她经常在宿舍“温故而知新”,工作的地方有收音机,偶尔发工资放长假,她也会眉飞色舞的跟舍友说:“不用留门了,我要去CD店看电视一晚通宵。”
“电视有什么好看。”舍友没好气道。
沈恩衣说:“有一种可以改命的电视是很好看的。”
其实,左不过一个必要的借口罢了,电视多半改的是演员的命,改不了看的人。电视的性质是,聪人演了傻人看。
每当过节,街上挤满了喜气洋洋团圆或萍聚的人,而她对这一切现象只是冷眼旁观的看,因为,她的聚在电话里面。
现在,让我来讲讲大家的命运。
首先是沈恩衣的毕业照,阿弃老在电话里对她大喊大叫的说:“沈恩衣,我的天呐,鬼,你什么时候来拿相片,你打算让它一辈子在我这里?”
沈恩衣说:“来日方长,咱俩有的是机会,反正相片也没意见,相片也不会发霉。”
“I 恨了 you!”她打死不干委屈的说。
然后该讲讲沈恩衣心心念念的人。
李飘然,刘玉,郭小美,听说她们都去打工了,其它的情况未知。
接下来我只讲些阿弃也知道的吧。
木水桶回家种田了,沈恩衣给他打电话,讲着讲着他就说:“我让旁边的帅哥和你讲吧。”
真是的,种了田他就不帅了吗?
看来种田能让人变谦虚。
廷安理所应当去读了中专,这是她的人生归划中的一部分,不去才是奇奇怪怪。
至于沈恩衣的师傅吕梁生,阿弃讲到他时也总是长吁短叹甚至生大气,她好一大通报怨,因为她差劲儿了。
她的师傅吕梁生更差劲,本来复读为了考学,他居然临了临了也学沈恩衣逃跑。还好他回家复习,按时去考场了。
伍笔马,王展会,伍歌都考起了她们心中的学校,且都在同一所。老花,老竹,蒙一城,李达军,徐有荣也考取相应理想的学城。
遗憾只有沈恩衣,考场那个写着沈恩衣的桌位,始终是空无人坐。
最后是沈恩衣的记事本,它连着几本书寄到阿弃家再由阿弃转交给了桃花眼。
一年以后,阿弃家的电话突然一往情深的对沈恩衣说。
“对不起,您所拔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拔。”
沈恩衣与阿弃,她那小小的心衣,暖暖的棉袄,也就莫名其妙的走散于时光的长长隧道。再无相见之期。
束草怎么生长来着?
束草无枝无曼,仅直直的一根,它花细,叶碎,风一吹,朝气活现生机勃勃的开了漫山遍野都是。
它是沈恩衣的相思草。
它除了坚强,孤独以外,它还是沈恩衣和朋友欢天喜地采过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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